,根根地把豌豆尖掐下来。每根豌豆尖几乎都掐得太长些,带着截根本没法吃老秆儿。他这样不顾质量行为,完全是出于他丰富经验和通晓价值法则:他知道,眼下即使捎带着更长点老秆儿,也能卖出去,大约再过两三天以后,卖豌豆尖庄稼人多起来,那时候再注意质量也不为迟。
许茂老汉背起背篼直起腰来,正要回家时候,件意想不到奇迹发生:他看见郑百如正向他对直走来。
这会儿,天色完全黑下来。许茂过去四女婿从公社开完会,不走通往郑家瓦屋直路,却绕着河边小道来到老汉面前,白净脸盘上完全没有平常那种骄矜神态,眼里流露着负疚神情,站在许茂面前。老汉完全没有想到,不由得心里有点失措,但他并没显得慌张。他尖利地望着对方,两手拄着锄把,等着人家先发话。
郑百如笑嘻嘻开口说:“爹,才收工呀?”
郑百如当面这样恭顺地叫他“爹”,在许茂记忆里已经是好几年以前事。那是同许秀云新婚前后事情。这不能不使许茂更为吃惊,但他依然不说话。
郑百如故意躲开老汉目光,收起笑容,用略为沙哑声音说道:“哪阵你老人家有空,想跟你谈谈自己思想。哎,想想过去事情,真后悔,都怪年轻无知。自从和秀云离婚以后,才知道是大不该!”
许茂心头涌起种满足和胜利喜悦,但他还是不开腔。他常常用这个办法逼得对方把真话全说出来。
但是,郑百如却在这里打住。他只是告诉他说:今晚他要开会,没有时间,过两天再到许茂家来“汇报思想”,听取“批评帮助”。说完,又用求告眼光望许茂刻,便折转身从麦田小径离开。
许茂喷着鼻子,步步慢慢往家走。及至走入院子门以后,还有点心神不定。他把背篼放在高高阶沿石上,搔搔脑壳,自语道:“呸!……这又是咋个回事啊,未必你们这几年还没有闹够?”
院子里静悄悄。梅花散发着幽香。四姑娘孤零零破小屋里亮着灯。正房却是黑黑,老九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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