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
不要？你不喜欢？”他好像有点着急，“
买
时候就在想，也许你不喜欢黑色，但是这种样子没别颜色。觉得这种好，笔尖细细，你写字秀气，用这种细笔尖好。”他解释
会儿，说，“你先用这支，下次再给你买好看点。”
“别——别，不是嫌笔不好，是太……好，很贵吧？”
他仿佛舒口气：“不贵，你喜欢就好。灌点墨水试下？”他说着，就拿过墨水瓶，灌墨水。他写字时候，总爱在落笔前握着笔轻轻晃动会儿，好像在想问题样，然后就开始刷刷地写。
他在她本子上写首诗，大意是说：从遇见你那天起，就在心里恳求你，如果生活是条单行道，就请你从此走在前面，让时时可以看见你；如果生活是条双行道，就请你让牵着你手，穿行在茫茫人海里，永远不会走丢。
她很喜欢这首诗，就问他：“这是谁诗？”
悔说错话，也许他刚才看见是本子前面村史。还好他没再追问，而是拿出支新钢笔，说：“用这支笔写吧，老早就想给你买支，没机会出去。你那支漏水，你看你中指那里老是有块墨水印。”
她想起他确说过要买支笔给她。因为他老爱在衣服上面口袋那里插好几支笔，有次她笑他：“你真是大知识分子，挂这多钢笔。”
他笑着说：“你没听说过？挂支笔是大学生，挂两支笔是教授，挂三支笔是——”他卖个关子，不说下去。
“是什？挂三支笔是什？是作家？”
“挂三支笔是修钢笔。”
“乱写，算不上诗，想到什就写下。”
那天，他定要她收下那支笔，说如果她不肯收，他只好送到她组里去，告诉他们这是他为教改作贡献，专门送给静秋写村史。静秋怕他真跑到组里去，搞得人人都知道，只好收下，许诺说等以后挣钱，就还钱给他。
他说：“好，等着。”
她听，忍不住笑起来，问：“那你是个修钢笔？”
“嗯，喜欢鼓捣鼓捣小机件，修修钢笔手表闹钟什，手风琴也敢拆开瞎鼓捣。不过你那支笔拆开看过，没法修，要换东西，不如再买支，等有空出去给你买支。你用这支笔，不怕把墨水弄到脸上？你们女孩最怕丢这种人。”
她没说什，因为她家穷，买不起新笔，这支旧笔还是别人给。
现在他把那支新笔递给她，问：“喜欢不喜欢这支笔？”
静秋拿起那支笔，是支很漂亮金星钢笔，太漂亮，简直叫人舍不得往里面灌墨水。她想收下这支笔，再付钱给他，但她没钱，这次下乡预付伙食费还是她妈妈问人借，所以她把笔还给他：“不要，笔还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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