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转头说,陈佰草,可不可以叫你佰草?
佰草脸红,忙装做看云,口里说,随你呀!
佰草……他欢喜且犹豫地唤声,也要考到槿安中去,和你样。
佰草心动,脸更红。她现在那热切期望能和纪天旻起去中,她觉得有他,自己就不会再孤独。这种感觉又甜蜜又疼痛,她不禁又看看纪天旻,这个成长中少年,眼神干净纯洁,瘦瘦脸上写坚定与执拗。而纪天旻恰亦在看她,这回他们都没有匆匆避开,只是小心地,欢喜地,望着对方,轻轻地笑。
他们把风筝线剪断,任之天南地北飘飞去,仿佛是放飞共同梦想,内心熨帖且塌实。佰草不会骑自行车,于是纪天旻骑车带她去九月家。
在情理之中。虽然内心歉疚,但也不去多管。
周日下午,学校放假。她个人在校园里出黑板报。陈佰草个人就能出好板报,这是大家都知晓。从前出板报时,佰草是总负责,再把任务分配给别人。而当她发现别人不足时,总是微笑着,轻言细语说,你先回去吧,来好。别人本就不愿出板报,听这话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待众人离开,佰草又细细把那些不满意地方擦去,极有耐心地重新写完画完。她用这种沉默温和方式证明自己实力,也拒绝别人参与,还让别人乐意接受这种拒绝。时间长,出板报就全交给她。
板报快出完,右下角空出小块。她想想,描几支虞美人,把李煜那阕词抄上。转身时,发现纪天旻略略红着脸看她。
她笑,你怎来?
纪天旻支吾阵,说今天是九月过生日,九月要他来请她吃饭去。
九月是个很活泼男生,几乎全班人都来为他过生
她侧头微笑,那他自己怎不来请?哼,不去。
纪天旻慌,在那里摇来摇去不知如何是好,又嗫嚅着说,……带你去放风筝吧,油菜花都开。
佰草心里泛起浅浅欢喜,那糖果甜味又缠绵着回到舌间。她拍手同意,对纪天旻笑得天真无邪。
那是佰草生难以忘却美丽花海。
青绵镇外村子,大片盛开油菜花。天是那种无可描述明澈之蓝,宛如婴儿眸子。云絮絮温柔牵扯,闲散淡然地浮着。沟渠里长满碧绿青草,蚕豆花与豌豆花宛如蝴蝶。纪天旻要她拿着风筝,自己面奔跑面放线。他大呼声,放!佰草就用力放开风筝,纪天旻熟稔地放出长线,风筝越飞越高,渐趋平稳。佰草心,也如那风筝样飞上云霄。纪天旻摘豌豆花,撕开,要佰草吃花心汁水。清甜滋润,佰草也俯身摘枚豌豆花给他。来来回回就仿佛返回童年,有青梅竹马意思。累,把风筝线轴插在田埂上,倚靠着田野中央草垛坐下,花香浸润。细小飞虫扑来扑去,像他们此时扑来扑去心。佰草想,纪天旻原来这样可爱,当初怎那样敌视他呢?真是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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