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攸昭说,“总是家人。”
“怎不会?”段客宜轻轻抚摸攸昭领子,像是亲切家人样,“也不舍得你呢。真希望你不要这早出嫁。”
攸昭忽感头皮发麻,只想夺路而逃,却又忍住,说:“都是平等婚姻,倒不像是古代女人‘出嫁’。不是家里少个儿子,是家里多个佳婿。”
“呵呵。”段客宜笑,“你说话真好听,跟你那早死爸爸样。”
这句话针样扎着攸昭耳朵。
攸海像是放心,握着攸昭手,说:“那就好、那就好……你是儿子,好儿子……以后就算到屈家,你也仍是儿子。你记得这个就好。”
你永远是好儿子,就算你去屈家也是样——
这话仿佛脉脉含情,但攸昭听着,却觉得宛若个魔咒。
永远都是。
无论他跑到哪儿去,他也永远都是攸海亲儿子。
攸昭算是过很久,才回过神来:顿饭功夫,婚事就谈成。
这也太容易吧?
攸昭仔细回想遍自从认定屈荆是“合法配偶”不二之选之后发生事情。除开始屈荆相完亲就跑美国之外,切进展都非常顺利,顺利得像是上润滑剂样,顺利得让攸昭不敢相信。
是,攸昭总是不太愿意相信那好事情会那容易落到自己头上。
攸海那边也是欢欢喜喜,这几天对攸昭也特别有笑脸。大概是想着这个儿子快要结婚、要离开这个家,猛地又生出几分难能可贵“父子之情”来。
段客宜是见过英侬,也听过英侬说话。他说英侬说话好听,是带着故事。当年,段客宜和攸海交往时候,并不知道英侬存在。后来,纸包不住火,段客宜知道英侬存在。质问之下,攸海指天发誓,说早已经和英侬分手,毫无瓜葛。
段客宜只认为英侬是攸海前男友,却又怀着孕,这事相当堵心。他便跑去找英侬。英侬斩钉截铁地说:“这个孩
攸海之后又絮絮地与攸昭说些话,但攸昭没有仔细听,只是恍惚着。
攸昭和攸海父子叙完话,便要回房休息。攸昭在家里走廊走过时,却见段客宜穿着睡衣迎面走来。
段客宜看着攸昭,嘴角撑起个算得上是微笑弧度:“昭儿,和你父亲说话呢?”
“是。”攸昭点点头。
段客宜又说:“那真好,多聊聊吧,他定很舍不得你。”
这晚,攸海甚至抱着酒瓶子,感慨地拉着攸昭,说:“唉!你该过得好些!从前你是受苦……你爸也是……他呢,人是很好。”
说旁也就罢,提到英侬,攸昭就觉得胃里翻腾,仿佛灌满苦水,可他嘴巴却是缝上,就是满肚子苦水,也是滴不会吐出来。
攸昭定定地看着攸海那醉酒样子,却没有说话,低垂着眼皮,看不出丁点情绪。
攸海不禁问道:“你不恨吧?”
“不。”攸昭漠然地说,“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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