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小心脚下。”张伯在旁边不时提醒道。
如此没走多远,迎面忽然看见位老妪,满脸褶皱像是晒干鱼皮,花白头发扎成小髻束于脑后,左手端着碗白米,神色肃穆眼睛微眯,边往前走,边用右手抓起白米洒向四周,嘴中念念有词:
“东方米粮,西方米粮,南方米粮,北方米粮,四大五方米粮。庚子年八月十八日张宝光童年来归啊!请到九天玄女、接魄童郎,畀返张宝光肚胆来归啊!”
老妪身后还跟着名年轻妇人,妇人左手牵着个孩童,右手拿着两把剪刀,老妪每喊声,妇人便将手里剪刀来回撞撞,同时应和道:“张宝光来归啊!”
不知为何,张院生总觉得那孩童神色木然目光呆滞,像是没有知觉玩偶也似,由妇人牵着亦步亦趋往前走。
方有位女子正站在高粱地中央,身着大红色花袄,胸前垂着两根乌黑麻花辫,面容隐在暗沉沉暮色里看不分明,但她视线,即使随着车辆移动,也能明显感觉到始终死死钉在自己身上。
张院生悚然惊:“张伯,地里,地里有人!”
张贵,包括小五小六都探头往车外看,但车子速度并不慢,且高粱杆又密又高,微风拂过左右晃动,像是湖面圈圈荡平波纹,很快便遮住更深处所有隐蔽事物。
不过是晃眼功夫,哪还能再看见那女子踪迹。
听完他描述,张伯想想:“那应该是农户插在田里吓唬鸟雀稻草人,这晚,想来不会有女子还留在田地里。况且,这也不是穿袄子季节啊。”
张伯拉着张院生往路边让让,这行三人便自他们身旁经过,声声唱和着缓缓远去。狭窄昏暗弄堂之内,嘶哑唱词声久久盘旋余音不绝,映衬着那意义不明古怪行为,显得尤为阴森诡异。
“这是在做什?”等到三人离开后,张院生忍不住问。
“回少爷话,这是给家里孩子叫魂呢。”见张院生仍是迷惑不解,张贵解释道:“咱们这边风俗,如果家里孩子受到惊吓,整日里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那就是‘丢魂’,要请上岁数老人带着孩子起,沿平日里玩耍地方走走喊喊,这就是叫魂。叫满三天把丢掉魂叫回来,孩
是这样。张院生握握掌心里虚汗,将视线从看上去平和安静全无半分异常高粱地里收回来,路沉默无话。
吉普车在条略微有些狭窄弄堂前停下来。
“咱们这胡同多,再前头车子就进不去,”张贵道:“不过从这里到张府也不剩多少距离,劳累少爷下来走截。”
张院生点点头,下车后由张贵领着,两名小厮拎着行李箱跟在后面,起往弄堂里面走。
天色越发阴沉,空气里满是带着腥涩味道水汽。弄堂两边砖石墙又高又深,放佛没有尽头般往前延伸,将仅有几分天光也挡在墙外。张院生需睁大眼睛,这才能自晦暗暮霭中勉强找出前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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