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抿嘴唇,移开目光,视而不见,继续自食其力往上爬。
百里洲见状没什反应,径直又把手收回。
数秒后,她终于也爬上墙头,手掩住心口,大汗淋漓地喘着气。
百里洲纵身稳稳落地,回转身,看见那女孩儿小心翼翼坐在墙头,两条细细腿悬空支出,探头打望,紧张不安,似乎在目测足尖距离地面高度。
百里洲盯着她,淡淡地问:“要不要接你。”
程菲愣住,皱眉朝那道背影喊:“你去哪儿?”
“送你。”对方头也不回地说。
“……”程菲惊讶又茫然,动动唇,想说什,最终仍是沉默。几秒后,嘀咕着腹诽两句,裹紧外套动身跟上。
这晚云城,无星也无月。头顶夜色如铺陈开纯黑绸缎,冰凉刺骨,又像幼年时母亲散在枕间长发,缱绻曼柔。
前后隔着约三米距离,男人和姑娘走在体育馆长满荒草野地上,路无声,谁都没有说话。
百里洲手指温度很凉,从程菲脸颊上滑过去,替她擦去眼泪。竟让她恍惚间生出种几近温柔错觉。
程菲怔住。
两天前在福利院,她在询问他联系方式时,曾提过句“后天自己要过生日”。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记得她随口提及句话。
周围空气似有瞬凝固。
须臾,程菲回过神,察觉到他指尖还停留在她脸上,这举动由个陌生人来做,亲昵得有些出格。她心里慌,条件反射般轻轻别过头,避开他手指触碰,两颊不争气地再次泛起红晕。
墙头倔强程菲没有回话,深呼吸,两手撑住墙面猛地往下跳。与此同时,百里洲拧眉,下意识站近半步便出胳膊去接她。
毫无征兆,姑娘就这轻轻盈盈落在他怀里。
程菲落地后没站稳,下意识拽住百里洲胳膊踉跄几步,回神后抬头,这才惊
废体育馆没有别出口,要出去依然只能翻墙。
百里洲人很高,手长腿也长,胳膊往矮墙上撑,整个人轻而易举就上去,动作非常利落。他屈只膝盖半蹲在墙头,扑扑手,回头往身后墙下看。
女孩儿也已经跟上来。她抓住旁边颗枯树树干,踩着散砖往上爬,冬日夜幕下,娇小身形裹在厚厚羊羔服里,看着笨重滑稽,像只呆头呆脑企鹅。
百里洲眼里闪过丝很淡笑意,没说话,朝她伸出去只手。
程菲抬眼。他骨节修长分明,掌心宽大,看着很有力,莫名竟教人心生安定。
百里洲右手僵在半空。
他低眸,安静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女孩儿。夜色已经很深,起风,姑娘黑色发丝在晚风中翻飞。她侧头望着别处,牙齿倔强咬紧嘴唇,不理他,声不吭。
红着眼眶,也红着脸蛋儿。
片刻,程菲闭眼深深吸口气,吐出来,看都不看他,道:“周先生还有别事?没有话,要回家。”
百里洲闻言,点下头,径直转身就往体育馆出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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