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事。他穿过石塔【14】林,走进寺院正殿,通过关上雨户【15】缝隙偷看内部。正殿里悄然无声,这里地处偏僻,寺院人又得早起,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睡。
确定周遭安全无虞后,他又顺着来时田间小路返回,蹑手蹑脚地走进附近个农家,翻找番,毫不费力就取得把铁锹,接着转身回到源三郎墓地。由于所有行动都必须像猫样,并隐在黑暗中进行,所以耗费相当长时间。来到墓地时,已快到十点。而这刚好是适合执行计划时刻。
接下来,他终于要在伸手不见五指墓地中挥舞铁锹,展开惊心动魄掘墓勾当。要挖开新坟并不费工夫,但想到埋在底下东西,就算这几天经历不少风浪,就算被贪婪驱动着几近疯狂,他仍不由自主地感到无法用语言说明惊恐战栗。只是他根本顾不这多,因为才挥动几铁锹,就看到棺盖。
事到如今,既没有犹豫也没有恐惧余地。他只能鼓起勇气,拨开在黑暗中依旧泛着白光白木板上泥土,然后把铁锹插进板子缝隙间,个用力,“吱吱……”,响起阵直钻骨髓声音,没想到盖子这轻易就被打开。就在那瞬间,似有鬼怪作祟,四周泥壁好像崩塌般,沙土纷纷落进棺底,吓得他差点儿魂飞魄散。而且,盖子甫打开,股无法形容恶臭猛地冲进他鼻腔。死七八天,想必源三郎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还没见到尸体,他就先被那股恶臭击退。
他并不特别害怕坟墓,直到挖开墓地前他还是冷静,还能按部就班地来,但是拿下棺盖,直面可说是另个他尸骸时,他才感受到股诡异恐怖,魑魅魍魉似乎悄无声息地从他灵魂深处缓缓爬上来,他惊惧得几乎放声尖叫,想立刻拔腿逃离。那种恐怖非常奇异,绝非幽灵带给自己,如果定要用言语形容话,那是种更加现实、具体、道不尽恐怖,比独自在个黑暗大空间里,借着烛光看到镜中自己时那种惊骇再深刻数倍。
万籁寂静星空下,石塔林仿佛幽幽站立着无数人影,漆黑洞穴仿若不知姓名野兽张着大口。这就像副诡谲地狱绘卷,此刻自己已成画中人。黑暗中,乍看之下躺在墓穴底部、看不清面孔死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因为看不清,让他更觉恐怖。洞穴底部铺着张经帷子【16】,幽幽泛着白光,露在外头死人头颅与黑暗融为体,这种朦朦胧胧效果反倒能让人心生战栗想象。或许实际情况正如他计划样——虽然发生可能性极低,菰田并没有真正死去,在他挖开坟墓时候活过来。
他努力压抑体内疯狂喷涌战栗,内心空落落,肚皮贴着洞穴边缘,伸出双手,咬牙探进底部摸索起尸体来。他最先摸到似乎是剃发脑袋,感觉片扎手细毛。他轻轻按,发觉异样软烂,仿佛用力压,皮肤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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