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沈青染因为悲伤和妊娠反应而日益憔悴虚弱让他痛不欲生,也越发对秦书恨之入骨。他给秦书寄过无数份离婚协议,也提起过无数次离婚诉讼,但全都石沉大海般毫无音讯,甚至整个京城没有个律师敢接他离婚官司。
等到沈青染怀孕九个月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他不能让安安生下来没有爸爸,更不能让秦书和顾家毁他人生和幸福。
他抱着拼死抗争决心回到顾家,冲进书房找到顾老先生:“知道是你在背后施压阻止离婚,但绝对不会承认跟秦书这桩荒唐透顶婚姻!妻子只有青染个!你想跟秦家联姻,随便你找谁,要脱离顾家,要跟你们断绝关系!什钱财权势,全都不稀罕,除非你杀,要不然这个婚离定!就算闹到上访举报也要离!”
顾老先生没有说话,甚至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他眼。站在书桌后悬着手腕挥毫泼墨,直到将整张大字全部写完,这才放下笔,又用软巾擦擦手,然后端起茶盏吹吹。“昨天季委员到家里做客,”他说,“夸有个好儿子。说你年轻有为,既有胆识又有才干,说离开京城就离开京城,短短两年时间,就靠自己在H市打下片天。呵呵。”
顾老先生这才正眼看向他:“你在H市这两年,确挺顺风顺水吧?说建公司就建公司,说盖楼就盖楼。你喜欢女人有心脏病,立刻就能请到最出色心脏科医生和妇科医生,专门为她联合会诊。是不是
期也躲过畸形发育人造人,早在成年以前就因为承受不住实验而死亡,你队友能活下来,还能从里面逃出去,他心理状况恐怕早就是正常人无法想象。你确定,你能信任他?”
沈十安长呼口气,松开紧攥拳头:“能把命交到他手里。”
顾先生看他会儿,确认他神色认真坚决,便在他肩膀上拍拍:“也只是给你提个醒,既然你这说那就放心。”
两人坐在漫天月色里,有几分钟里谁都没有说话。顾先生捧着茶杯出会儿神,忽然喃喃道:“再过几个月,就是你妈妈忌辰。”
时光如流水,转眼之间距离沈青染离世已经过去八年。
沈十安喝口啤酒,“你想她吗。”
“想,怎会不想。”顾先生从领口内拉出来只怀表,打开金属表盖,盖底镶嵌正是沈青染相片。拇指在相片上摩挲片刻,眼中流淌着浓烈爱意:“没有天不想,没有分不想,没有秒不想。”
那样想念如同细丝缠绵入骨,想念越多缠得越紧,想得有多厉害,疼得就有多厉害。可因为是爱人给予,连这疼痛他也甘之若饴。这疼痛提醒他,之所以选择苟存于世,是因为他还有尚未完成使命。
他抗争过。
当年沈青染因为秦书出现和他断绝联系,他不敢走,也不敢靠近,只能在沈青染住小区里另外买套房子,小心翼翼避免被她看见,远远地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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