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车子在他身后按着喇叭,白杨懒得回头,向绿化带边靠靠,喇叭又响两声,他回过头来,耀眼车灯照得他闭上眼睛。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还在跳脚生气。
输给白露生,他无话可说。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诠释白露生于万,金世安对他生死难忘,合情合理。
那才是配得上他人。
白杨承认,他对沈白露惋惜,直包含着某种沾沾自喜,沈白露这好,依然没有得到安世静——他呢?他这糟糕,还得到金世安。
当初眼高手低付出廉价同情,都变成现在恶心,是白月光照在脸上尴尬和卑怯,像记耳光打过来。
世安追上去,白杨回过脸来,滴泪也没有,“别碰,也别跟着,除非你现在就想看死。”
这句“现在就死”何其熟悉。
事情还是变成这个样子,他最不想看到结局。
他重活世,对情之字还是这样手足无措,世安恸然地想,他为什总在不自觉地伤人?
白杨跑得飞快,世安回过神来,再追出去,已经不见人影。
“露生”两个字,这两个字真让他难以忍受,像两颗子弹打在他心上。
金世安什也不用说。他青白脸色已经解释切。
世安看白杨若痴若狂,简直心如刀割,他把白杨强拉在怀里,用力吻他:“你误会,杨杨,你误会,不是张导说那样。”
白杨冷冰冰地靠在他怀里,避开他吻:“你为他写秦淮梦——长得很像他,是不是?”
“……”
真是白月光,生得伟大死得光荣,活着时候艳惊秦淮,死时候为国尽忠。
他真是输得彻底。
金世安有没有点点真心爱过他?也许有,他宁愿这样相信,毕竟他不会再回去,而这个世界里,他只有他。
那又怎样?他爱他,全心全意,张白纸,也直相信金世安对他坦诚以待。白杨发现自己原来还是个倒霉蛋,过去他够傻,看不破别人谎言,他以为自己总算聪明些,可是这个世界恶意这样大,谎言永远看不穿。
白杨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冷过。
他艰难地喘气,打电话给李念,李念关机,只好又打给郑美容,打给小马,打给小谢,“去找白杨,定要找到,怕他做傻事。”
他们找夜,没有找到。
白杨个人在风里走着,午夜南京街头,灯火黯淡,像夜晚最后颓败残妆。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也不想去开房,想来想去,只有小钟能安慰他。
惊怒和愤恨他已经发泄够。泪还在他脸上无休无止地流着,而他内心片死寂平静。
“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可是——”
他没有说完,白杨已经拳打在他脸上。又拳,又拳。
世安不肯退后,由着他下下打他,他怎打都可以,只要他还肯听他解释。
而白杨打他十几下,终于停下手,把家门钥匙扔进他怀里,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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