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最后年,是宣统三年,公元1911年,也就是辛亥年。
那年1月,金木已从日本回国三个月,供职于北京《白日新闻》,满城溜达,拍照写稿,隔三岔五到粉房琉璃街报社点个卯。
金木笔记中曾说,回国前,他原已收到上海《申报》聘书,但却因故未能及时到任,才留在北京。几年之后,金木赴沪任职,在《申报》做记者,直到1916年。
刚回国时因何延误,笔记中只提句:“旅日期间,母亲信中多念及吾兄弟二人。兄既不能返京,吾当尽孝。”兄,是指金肃——就是金木在笔记中偶有提到大哥。
向父亲打听,可曾听长辈讲过金木那两年事迹。父亲说,零星听过,但算不上事迹,“你爷爷跟说,这兄弟俩当时不太对付。你大太爷(金肃)回国去武昌,就没往家里拐。”
2016年7月,从外地回京,在金家老宅发现太爷爷留下笔记,便停掉切工作,躲进西四胡同,心整理《北洋夜行记》。
笔记里故事发在网上,常有朋友打听,你们夜行者究竟是什人?
按规矩,这种问题不能回答。不过,太爷爷往事已公之于众,关于“夜行者”这行当,倒是可以说两句。
夜行者,是调查神秘事儿,像记者样,又像侦探样。像,个退休夜行者,不再到处跑着调查,就变成个讲故事人。
朋友追问,为何做这行?摇头不说。再问,那你太爷爷金木呢?为什做这个?
在南京找到金肃后人。从金肃当时日记里,找到兄弟两人“不对付”原因。
1910年4月7日,兄弟俩在东京家酒馆里吃饭,聊起报上条新闻:逆党谋刺摄政王事发入狱。
这名逆党,叫汪兆铭。3月底,他与几个人在北京后海座桥下埋炸弹,要炸死从此经过大清摄政王。[1]没等到摄政王上桥,名车夫钻进桥下,发现炸弹引线,事情败露。据说,这车夫是在追赶偷汉老婆,以为老婆跟人躲在
回答这个问题,总是这样开头:“太爷爷,最早只是个记者——这得从清朝最后年说起,那年他刚满二十……”
这段故事,至少十个朋友听讲过,每个人听到版本都不太样。那是因为,往事本就湮没在过去迷雾里。有些片段残留在金木笔记中,有些说法偶然从家里老人口里冒出,还有些,是在图书馆文献室里扒出来。
过去年,都在从各个角落缝隙里挖掘,试图拼凑出个完整答案:那年,到底发生什事,让太爷爷后来决定做名夜行者。
下面故事,主要来自金木笔记和相关人回忆。为尽量完整地还原事件,还查阅事件主要人物传记、信件,并参阅些地方志。其中有些细节,来自亲历者后人回忆,与史料不吻合之处,均以史料为准,无史料可参阅处,文中都做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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