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路道谦,没见过这种仪式,怎那血腥?他哈哈笑,指着乩童说:“南方风俗,这样才请得动真神,社员和百姓都喜欢看。”说完,他扒在肩膀上小声说:“晚上还有场传统扶乩做法,在内区署长家设坛,到场都是人物。”
问他扶乩要推算什。
“观音寺死人那事儿听说吧?大师能算出来里头有没有什
社。上个月,在家里看见本不知道谁送《灵学要志》,里头讲些灵魂运作“科学”和扶乩知识,就是他们办。
汪亮说得去看看,“火神庙真够热闹,学生刚讲完新文化,吕洞宾就在原地下凡。”
说不只火神庙热闹,听说议员家里都供上吕洞宾,南方更厉害,有个叫同善社[2],要搞真命天子登基。
5月8号,、小宝、汪亮和戴戴去火神庙看悟善社扶乩做法,本来就想看两眼热闹,没想到见到新鲜事儿。悟善社不知从哪儿弄来几个十几岁南方乩童[3],个个穿着红黄法衣,手持七星宝剑站在台上。领头个举着把鲨鱼剑,剑身上铁刺寸多长。台边还坐着个老年乩童,嘴巴里穿着长长钢针。会场上锣鼓敲得震天响,香火熏得厉害,戴戴直喊头晕。
仪式开始,台上四个人抬着轿子满场跑,前后左右摇晃。几个乩童光着膀子声不响地站在神龛跟前,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大口呼吸香火,敲锣鼓在几人耳朵边上顿猛敲。北京庙会上没见过这场面,台下挤成团,众人拍手喝彩。
大约刻钟,领头乩童猛地打个激灵,浑身抖成筛糠似,抡起鲨鱼剑抽在后背上,登时条血印子。他挥舞着鲨鱼剑绕场走半圈,抬胳膊又是剑,背上血刷刷地往下淌。其他几个,也个个抖起来,摇摇晃晃绕着台子走,用七星剑砍后背,拿刺头敲脑门,路过香案随手抓起把香,就往胸口上摁。
台下片惊呼,汪亮说这是疯吗?小宝盯着乩童看会儿,说:“这几个小孩走是道家禹步[4],应该练过。”
见戴戴没说话,问怎,她捂住嘴干呕口,说太恶心,别看。围观人却越来越多,们往外挤半天,才算挪出去。
这时,那个手持鲨鱼剑乩童开始表演蹚火。台上放盆烧得正旺炭火,轿子跨过火盆,围着场子转圈,那个乩童原地比画阵,脱鞋,又走起道士禹步,歪歪斜斜走上炭火。火盆里噼里啪啦闪阵火光,炭烧得更旺。他在里头左脚右脚地踩,踩完跳出火盆,没事样在场子里兜圈,脚上除炭黑,也没什伤。
吵闹声里,听见有人喊,循着声音看,是路道谦——偶然认识个参议院议员。这人是悟善社北京分社社员,因为资助钱多,在社里能说上话。跟着路道谦来到场子后台说话,见那几个乩童正坐着喝水,满头满脸都是血,个穿着法衣人正拿黄符往他们背后伤口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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