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江湖渐老,白发难抒。未若趁春在,簪花满头,寻芳不羁风流。
……
龙涯心想,好个“曲罢,金缕莫惜,杯酒尽,悔觅封侯。”这唱曲姑娘倒是把好嗓子。倘若此刻不是被眼前这两个难缠婆子缠住,少不得要去看看是何等人物。曲终,琵琶声尤在,只是刚才寥寥清音却换成另个调调,个男声扯开破铜锣嗓子直号:“啊啊啊……不羁……嗷嗷嗷……风流……”
听得这般煞风景歌声,龙涯却不由得眉头展,心想这不是三皮声音吗?三皮在这里,那之前唱曲自然不是鱼姬便
挑拣大白菜,幸好明颜三皮那两个家伙不在这里,不然还不成天大笑话。就在此间,那朱夫人也顾不得船身摇晃不定,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小艇来,查大娘早脸堆笑地迎上去,两个女人摇头接耳窃窃私语阵,却同时笑将起来,四只眼睛都朝龙涯身上齐刷刷地投射过来。龙涯见得那两人走将过来,不由得手足无措,接着便是查大娘上前介绍,双方见礼各自坐定。那朱夫人见得龙涯本人,倒是格外喜欢。
查大娘也是个伶俐人,见得这般情状自是口里噼里啪啦地说个没完没,不外乎便是夸耀朱家家世,闺女美貌贤惠之类,口若悬河之余也不忘奉承龙涯如何英雄得,如何受官家倚重之类。那朱夫人却是眉开眼笑,与查大娘搭档,从闺女能工擅绣到龙涯祖上八代都探讨番,甚至话题扩展到礼金文定之类……
龙涯心里焦躁,坐如针毡,哪里听得进去,心想此番被这两个婆子缠定,当真是失策,倘若再不离去,只怕连何时拜堂,如何洞房,生男生女都要教人摆上台面来。只是此刻船在池心,四面都是水,除非是生出那通天彻地本事,才可从这小艇之上逃开去。左顾右盼,见远远也有些画舫小舟,自是远水救不近火……
这厢惴惴不安,而对面朱夫人和打横查大娘却越发说得热络起来,四片不停上下翻飞干瘪嘴唇口沫飞溅,两张皱得像菊花样老脸惊悚地越贴越近,就差没有直接贴在龙涯鼻子上。虽龙涯依旧坐定,但此时此刻,只觉得汗流浃背,就连手心也全都汗湿,想来往日遇上何等棘手对头,大战数百回合,也不比眼前这般难缠。就在此时,忽而听得湖面上传来阵琵琶声。龙涯虽不善音律,但以往与查小乙等人起去教坊里厮混时,也听过不少。这曲调很是应景,正是这《金明池》。只因隔着池心五殿和那状如飞虹仙桥,难以看到对面景致,唯独缕清音应着叮咚琵琶声传将过来:
西池早暖,临镜琼楼,翦翦燕子戏兰舟。
堤尽绿,芊草曼染,且顾妖娆舞烟柳。
鱼自游,银鳞逐波,
懒眷顾、垂钓蓑翁蓬头。咫尺行宫近,仙桥落虹,遥闻宫乐箜篌。
霓裳羽衣调如故,
唯云鬓花颜,凭谁留住?曲罢,金缕莫惜,杯酒尽,悔觅封侯。苦营营,百舸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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