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死到临头,想下跪求饶,膝盖也教鬼拿去,不听话。
此刻她像个木偶,只会张着嘴,惊惧至极地颤动脑袋——那意思就是点头——只有件东西能救她,董丽君想,快点儿啊!这手是怎!
要能把那个条子摸出来,他好歹能饶命啊!
庞杂恐惧与后悔全在她心里噼里啪啦地滚,可是她动也不能动。
梁旭似乎不耐烦和她多说什,他不再施舍给她时间——这是人赃俱获凶手,无论她为什杀人,她恶毒都足够她去死。
这和当年白宝山大案如出辙,是走趟灯下黑。
他回来,没有别事,就是要个个把这些有罪人收拾干净——就从董丽君开始,因为别人罪都是口述指控,亦或是他心中怀疑,而董丽君是被他当场抓住杀人犯。
他亲眼看到她从病房里出来,而点滴已经被拨到最大滴速。要不是他及时赶到,罗晓宁当天就会死在病床上。
董护士在他怀里抖成团,想说话,又发不出声音。
“调节滴速,故意引发心衰,你想这样杀死罗晓宁,对不对?”
脚小屋里呼呼大睡。
夜雨断续声音,落进他梦里,像哽咽眼泪,把梦打湿。
警方在丁湖村和蓝田设防,骊山地区因为是旅游胜地,不能直封锁,再者大家惯性思维,总觉得临潼只有条路,梁旭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到原路返回。
梁旭偏偏就要原路返回。
他在山民家里住三天,或许是因着他正直又英俊容貌,山民居然没有任何怀疑。长久待下去不是办法,若是被警方发现,还要连累无辜。
轻轻地,董丽君觉得阵冰凉东西,锋利地划过她脖颈——原来死是这样简单事情,疼得还不如7号针头点滴!
直到阵热流漫过她锁骨,她才如梦初醒地觉得痛,太痛、痛极,生孩子都没有这痛过,那是五脏六腑全搅和起来地震样疼。
好像上泵似地,那股热流从锁骨上空溅起来,又落下来,流到她胸口去,渗进她衣服里,又凉又烫,说不出是什滋味。
董丽君不吭气,她是吓呆,不敢吭气。
“——要是那天不去,他就这死在你手上,对吗?”
他声音温润而沉稳,此时幽幽地从耳后送过来,趁着星河夜色,原本应当分外酥骨——而董护士长只觉得魂飞魄散。
“拿多少钱?”
董丽君突然阵尿意涌上头顶,她想说话,也想回答,可是嗓子完全木掉,牙齿和舌头只会打抖,它们全不像是自己。
第四天清晨,他向山民告辞,这位鳏居老人望着他,叹口气。
他问他:“孩子,你是跟家里闹别扭?”
梁旭时语塞,说不出更多谎言,他忽然阵脸热。
老人更加不多问什,“送你进城吧,”他说,“这时候没有车。”
——就这样,大部分警力都集中在灞桥方向,而当事人梁旭跟着卖菜车子,轻松愉快地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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