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旭笑起来:“这怕什,去,跟你董大姨要个胶布纱布,再要两根棉签子,咱们给它治好。”
罗晓宁欢叫声,去跟护士长要东西——这是他孩子心性,见到什受伤东西都想救治。梁旭给他黏过断翅膀蜻蜓,接过断骨头小猫腿,总而言之在罗
这样想着,他不自觉地笑出来,眼泪也滑出来。朦朦胧胧地,他想,父母在天有灵,看到梁峰这样善待他,看到他如今学业有成,应当也会宽慰。
罗晓宁在草坪上抓虫子,扬声叫他:“哥哥!有大虫!”
梁旭应他:“别抓带毛啊,哥哥眯会儿。”
罗晓宁乖乖地“哦”声,又去挖西瓜虫。
——是,他有梁峰,还有晓宁,还有那多友爱师友,他人生天翻地覆地改变,变得生动而有活气。
有如锦上添花,那年春天也是锦上添花,秦都春花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喷薄。
入学要等到秋天,但他所在专业提前就进实验室。四月份,梁旭把交接手续都办妥,回来秦都医院,又给两位专家送感谢礼。
他带着罗晓宁去楼下花园里散步,自己坐在长椅上,罗晓宁在草地里玩,面发出傻笑,梁旭瞧着他,感觉这像在遛狗。
晓宁真适合笑起来,虽然有点傻,但是真可爱。梁旭喜欢他笑声,脆得像薄银铃铛,甜得让人心动,是让人无法产生隔膜天真,哪怕大笑也不令人觉得吵闹,因为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这孩子天生就是应该多笑笑,那是生活里最好背景乐。
梁旭大大地伸懒腰,心想,这就算桩心事结。
他在这头磕头虫似地打盹儿,罗晓宁摘许多花儿,跑来要他看。梁旭睡熟,罗晓宁就横三竖四地把花插他小兵哥哥头脸。
梁旭略略有些知觉,他闭着眼,噙着笑:“别胡闹。”可是并不把花拿下来。
罗晓宁不说话,梁旭听见他跑远。
他睁开眼,找不见罗晓宁,喊几声,罗晓宁在围墙底下叫他:“哥哥!有小鸟!”
——真有个小鸟,梁旭跑过去看,是个小燕子,从窝里掉出来,翅膀也摔折。罗晓宁泪汪汪地捧着燕子:“哥哥!”
——结,他脑海里浮出这三个字时候,自己也吃惊,因为“结”三个字,所指仅仅是研究生考试。
他人生目标开始变得非常明确,不是复仇,也不是等死,而是坚实地向前迈进,往后五年、往后十年,他都有明确打算——他这次考试成绩很好,有全额奖学金,要先给梁峰买点什。硕士读完就可以就业,然后在职读博士,这样就可以给家里增加笔收入,梁峰想换房子,这他知道,所以等上班攒钱就可以贷款买期首付。
还有很多事,很多事。
不知从什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执着于亲生父母惨死,渐渐地,他仿佛又相信善恶必定有报,不是警方不破案,他们也定在努力。
人心态总是慢慢会变得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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