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申时那会儿,林子葵睡得沉,嘴里发出模糊不清梦呓。
萧复撩起点帐子,看见他抱着自己被子,红着脸用鼻尖拱着去嗅。萧复想也知道,多半是这香气入梦,做什春梦吧!
所以萧复心情很好地埋下头附耳听。
“子曰……”
“当然,他给你什,你都交给。你又不是他未过门娘子,凭什收他东西?”萧复虽然尝不出味道来,但能感觉到糖慢慢在口中融化,有些沙沙绵绵口感。
“……是。”
萧侯爷又说:“你去洗心堂,跟他那书童说声,人在这儿,省得书童下山去。然后呢,把林子葵书都搬过来。”
“搬过来?”元武吃惊。
侯爷是要做什?
“没有,就是,问问他,还有没有这个。”
“什?”
金樽从腰带里掏出颗糖:“没有吃过。”
萧复接过去闻闻,糖味道太淡,他根本闻不出来是什味儿:“这是什糖,林子葵给你?”
“他给武哥,武哥给。”
林子葵睡着前,心里想还是,自己身上有雨水,把二姑娘床榻弄脏如何是好……
可他又不敢出声,怕被二姑娘长姐发现,将他揍顿,脑中盘着如何解释,大脑却浆糊般,想不透彻,于是就这样闷头躲着,躲着躲着,就困倦地眯过去。
萧复自然不会吵他,只垂首注视着他,刚刚被萧太后惹得那点不爽,也顷刻间散半。
真是奇怪。
约莫是林子葵脾气好,萧复脾气也跟着好那丁点。他没什洁癖,不在意林子葵睡在自己床上,等他起再换洗便是。
“听他念书。”
“属下明白。”
他家侯爷听书就会睡着,原来是让林举人来催眠。
萧复不是乘人之危人,林子葵睡在他床上吧,他充其量就去看眼,出来会儿,又回去看眼,又出去、又回来。
就好像屋里藏着个爱不释手宝物。
“哎,他怎不给?”萧复把糖纸剥开,金樽眼睛睁大:“侯爷……”
然而萧复根本不管孩子只剩最后颗,他已然将梨膏糖塞进嘴里,大步出去,喊:“元武,元武!”
“主子,属下在。”
萧侯爷手里捏着糖纸:“林子葵给你贿赂,你怎不跟说?”
“这……”元武看眼,嘴角抽,“也叫贿赂?”
萧复垂首专注地看他好长会儿,忍不住伸手将他木簪摘下,林子葵头墨发散开,皮肤颜色红得润泽。他睡颜很安静,不像陈家兄弟会打鼾,兴许是在外面受些风寒,鼻子堵,林子葵红润嘴唇微微翕张着呼吸,节奏均匀,呼吸间,好像跟自己心跳同步般。
“侯爷。”背后,传来金樽喊他声音。
“嘘。”萧侯爷将帐子放下来,“喊主子,你忘?”
“主子,”金樽听话地改称呼,站在门口,“书生,睡觉?”
“嗯,你找他有事?”萧复起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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