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音喝口酒,眉头皱起,差点将那口又酸又涩东西吐出来,她勉强咽下去,走到角落里,坐在中年士兵对面,“你就请大家喝这种酒?”
士兵咧嘴笑,“城里只剩这种酒,师父说断流城悲伤太多,希望大家能欢快点。”
“你叫什来着?”
“欧阳槊,师父是洪福天,咱们块跟妖兵斗过法,你曾经去黄符军营地救过们,还没有向你表示过感激。”
杨清音不耐烦地挥挥手,听到“感激”两个字她就憋闷,“你易容之术不错嘛,比强。”
杨清音漫无目地走过冰冻街道,天色微暗,飞雪已停,城里人本来就不多,这时更加罕见,偶尔会有人仿佛孤魂野鬼般匆匆跑过,总要惊奇地看眼女道士,想要热情地打招呼,又被她脸上严厉神情吓住,跑得更快。
杨清音对此无所谓。名拄着拐杖老者拦住她,激动地大声感谢,诉说自己和家人这些天来经历过苦难,“仙人”和“大恩大德”两个词频繁出现,最后提出个小小愿望,“把孙子救活吧,用老命交换,他才十七岁,不应该啊……”
不知道什时候,老者身后站十几个人,都用期待地眼神看着“仙人”,杨清音欲言又止,突然御剑飞起,迅速逃离,几条街以后才落地,心情更差。
“道法无边。”她冷冷地哼声,道法不能起死回生,但还是有点用,刚来断流城时候,兰奇章曾经替大家变幻服装,那不是太复杂法术,杨清音看遍就会,她将身上道袍变成轻便军服,头顶簪子变成盔帽,心里终于踏实点。
前面临街房屋里露出灯光,传出阵阵热烈笑声,在断流城里显得极为突兀。
欧阳槊本是名年轻人,这时却完全是邋遢中年人形象,连笑容都布满沧桑,可他容易术瞒不过道士,杨清音进店第眼就发现这人形象是虚假,用天目扫,认出散修真面目。
不过跟欧阳槊相比,杨清音易容术更差劲儿,她只会些最基本最简单幻术,即使是凡人,如果仔细观察话,也能看出许多破绽,比
那是家酒馆,城里唯恢复生意酒馆,引来些嗅觉灵敏男人,尤其是从战场上幸存下来士兵。
杨清音走进去,身上军服与里面气氛倒是颇为吻合。
里面大概有二三十人,大部分是士兵,也有少量平民,桌上杯盘狼藉,只有几样小菜,其它全是盛酒器皿,有些人已经醉,有些人刚到,杨清音正到处张望,手里已经多碗酒。
名胡子拉碴中年士兵举起酒碗大声说:“也该哭够,今天要大家笑,使劲儿地笑,酒钱出!”
众人哄然叫好,店里伙计忙个不停,掌柜面色冷峻地算账,不住地摇头,这场战争可把他害苦,要把酒价抬高大截才能挽回损失,可今天不行,待会这些士兵酒后不闹事他就谢天谢地,可不敢要价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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