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天眼前都有棕色迷雾,情况严重,去看洛桑萨克医生。他长相英俊,轮廓分明,才三十五岁,头发却早早花白。他给做全面检查:血压、直肠指检、抽血和尿样检查。跟他说车祸事,他说只要愿意,他可以送去波尔多做脑部扫描。告诉他,出不起那个钱。不,不,他说,是免费——科恩先生会开车送你到那儿,再接你回来。你分钱都不用出。这很有诱惑力,但还是拒绝:不管可能查出什问题,反正奇怪地不愿让自己大脑接受扫描。害怕他们会发现别问题。
在“冷杉树庄园”小酌。这里真美——十八世纪建筑,墙上是层灰扑扑黄色粗灰泥,陡峭折面[3]屋顶上铺着鱼鳞状瓦片。两边小厢房向前延伸,包围砾石路面前庭与喷泉。房子后面,有处
她名字之前,就知道她是“冷杉树庄园”杜佩蒂特女士。她满头花白金发,皮肤非常白皙,甚至接近北欧人肤色。她总是双唇紧闭,表情矜持,像是下定决心要消灭自己天性中任何感性和轻佻因素。她如果不是这样,应该是个楚楚动人女人。她精心打扮,全身华服,头发挽成松松发髻,手指和手腕上不动声色地戴着很多珠宝。她是从巴黎来视察工程进展,她希望能在八月前入住——等她安顿好之后,定得来小酌杯。很高兴,说。她打算只在夏天来住——也许复活节还会来趟。她是做古董生意,她告诉,她在波拿巴特街上有家小店。是,她当然知道“利平兄弟”。跟她解释跟那家公司渊源。等在邮局旁边下车时,们已对彼此相当解。在法兰西咖啡馆,亨利和玛丽—泰瑞莎对进行彻底盘问。大家对优雅杜佩蒂特女士都很好奇。但还没人摸清她底细。
今年,露西好像老许多,也疲倦许多。她朋友莫莉私下向倾吐她担忧。她在春天狠狠摔跤,当场昏迷几分钟。那次摔跤似乎神秘地削弱她能量——让她彻底地发生些变化。有天,她来到书房,在书架上找书看。她看到装满资料和手稿硬纸箱,问它们会怎样。
“什怎样?”
“你死以后呀。总不能把它们全扔吧。这里面定有非常有趣资料。”
“对来说很有趣,这是肯定。”
“要不给你找个热情又年轻文学爱好者,帮你分类整理好,怎样?”
“不用,谢谢。可不想陌生人看到私人资料。”
不过她这话点醒:决定整理房子。
重读以前日记让既意外又震惊。找不到昔日那个学生和今天之间联系。曾是个多孤僻、多惆怅、多困惑人。那不是,是吗?
先验性道德判断(“毫无理由地制造痛苦在道德上是错误行为”)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完全可以接受概念。只有些哲学家会表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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