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师姐,冷静啊!”湛羽放下筷子,看着季晓鸥笑笑,笑里却充满讽刺意味,“您这话说,跟晋惠帝个逻辑啊,何不食肉糜,知道吧?”
“什意思?”
“能告早告。你什时候见识过胳膊拧得过大腿呀?”
季晓鸥起疑心:“到底什病?”
湛羽答非所问:“〇三年时候,妈在家医院做护工。”
湛羽摇摇头。
路边就有家包子铺,瞧着店面还算干净,季晓鸥硬拉着他进去,自作主张点两屉小笼包子,又另点笼三鲜,交代单独打包。
包子热气腾腾地上桌,蒸腾水汽和鲜美香气化解空气中最后丝陌生和尴尬。
“湛羽,”她给他面前醋碟里舀进点儿辣椒,小心地问道,“你妈病,拖有多久?”
湛羽送到嘴边包子停下,想想,他回答:“〇三年开始,到现在也快有十年吧?”
,怎知道会碰到你?”
“以为……”
季晓鸥白他眼:“你这小孩儿,心太重,为那点儿钱,至于吗?”
湛羽转过头笑笑,似如释重负。可那种笑,单是看看就让人觉得累,两个嘴角被腮边肌肉生硬地拉扯着向上,边推出条短短弧形纹路。
二十出头年纪,实在不该有这种疲倦苦笑。季晓鸥费力地吐出口长长气息,发觉自己也被股莫名苦涩所包围。
季晓鸥望着眼前汤碗里飘散热气,睫毛渐渐沾染上层雾气,像被水浸湿蝴蝶翅膀,变得沉重起来。〇三年,大
“什原因造成?”
“过量激素。”
超量地连续使用激素,确是骨坏死最主要诱因。季晓鸥微皱起眉头,“可是,用药前医生不跟病人和家属交代后果吗?没有其他选择吗?”
湛羽摇头:“没有任何人告诉们,大量使用激素风险,也没有任何预防措施,妈眼睛,你看到吧?泪腺干涸,视力越来越差,全是过量激素造成。可这些统统没人告诉过们。”
“哪家医院这不负责任?为什不换个医院,或者告他们去呀!”季晓鸥忍不住拍桌子。
北京春天和江南杏花春雨春天极其不同,三月中春风虽已失去冬日凛冽,但依然挟带着逼人寒气,卷起道边沙尘扑上人面。
季晓鸥拉严大衣拉链,直拉到下巴底下,脖子上羊绒围巾体贴地传递出温存暖意。湛羽却在风里瑟缩下。季晓鸥捏捏他外套袖子,那只是件普通腈纶棉衣,在春寒料峭北京街头,尤其显得单薄。她不假思索地解下围巾,绕在湛羽脖子上:“戴上吧,姐送你。”
湛羽抬手去拽围巾,季晓鸥已经按住他手:“让你戴着就戴着,最讨厌别人跟拉拉扯扯。”
湛羽黑眼睛在她脸上流连片刻,终于抿嘴笑笑,轻轻抽回自己手,将围巾在脖子上打个结。
季晓鸥欣慰地拍拍他肩膀:“好孩子!你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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