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些扒仔陆续都开始有“货”上门,甚至有个已经成功将大家子带上前往赌场免费班车,阿莲更加心焦起来。
周越彬在边叫她稍安勿躁,保证很快就会有人上钩,而且是更值钱“货”。
果不其然,在这轮游客快散尽时候,打队尾悠悠走过来个戴墨镜揣着长款钱包中年男人,他径直朝捐款箱走过来,用两个手指从钱包里夹出来好几张百元人民币,在箱子进钱口地方悬停几秒钟,给
定积蓄,所以有能力“放款”给游客。另外些,则完全是空手套白狼。他们会把自己拉到客人转让给有实力扒仔,从中拿些人头费,每次也就三五百,属于扒仔中扒仔,最最被人看不起。
做这种扒仔,大多是澳门本地闲来无事阿伯阿婆,或者是在赌场输光钱,急需赌资来扳本烂赌鬼,就像阿莲和周越彬。
决定把老王扔在停尸房之后,在澳门人生地不熟周越彬便直缠着阿莲,叫阿莲介绍赚钱门路。阿莲无可奈何,便只好叫上他同做起这门槛极低营生来。
回归之前,从游轮上下来大多来自香港、台湾,还有些是日本人或者新加坡人,因而扒仔惯常说是粤语或闽南话。回归之后,游客们天南地北水儿普通话,还有东北、陕西、四川、湖南方言,老资历扒仔们听来就有点懵,牛头不对马嘴,他们那些老资历在此时反而成短板。
唯独刚入行周越彬,拥有内地人背景,又恰好在历史滚滚洪流中撞上1999,说是时势造英雄,有时候时势也造投机分子。
实际上,毕竟那帮吃惯海鲜“澳门土著”也是在资本主义熏陶下成长起来,不可谓没有商业头脑。抓需求,免费论,耍起来也是套套,即便那些斗笠阿伯和阿婆,也知道内地人财富乍起,小市民心态乍落,对于占便宜有深入基因热衷。因此,每当有批内地人被放下船,如食人鱼般蜂拥而上扒仔们大抵分为两派,派免费派送贝壳做纪念品、斗笠、购物券以及赌场筹码,另派,只有周越彬以及被他摁下阿莲。
周越彬叫阿莲把她从草堆街批发来塑料拖鞋退回去,用那些钱打个以“为圣老楞佐教堂捐赠”为名头捐款箱,挂在阿莲脖子上,叫她去街角站着,离那些《澳门日报》还有电视台记者近些。
阿莲觉得自己这样杵着挺傻,看见那多人盯着她看,莫名有些紧张,说白,她觉得这个世界上除赌场,哪都不能让她感觉安心。她把手搭在那箱子上,情不自禁地捻着贴在箱子上字条,假想自己坐在赌桌边,不时用眼睛剐下让她陷入难堪周越彬。
也有打人海战术。
不远处,个有实力扒仔带领班手下,路雄霸码头至赌场天桥,他们逢人便问“先生小姐,要不要帮忙?够不够钱用?”顿时让那些游客觉得澳门人热心又有义气,当下心软卸下防备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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