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彬不记得是老王第多少次出海,反正那回,他家里人没能从返航船员里找到老王影子。有人说老王趴船沿上吐,头扎进海里,也有人说老王是趁船停靠澳门时候,偷偷登澳门岛,发大财去。
现在看来,失踪之后老王应该是活在第二种说法里。
老王踩着很帅步子,走到看傻眼周越彬跟前,将筹码从他手里拔出来,放进自己西装胸袋里,然后把手中个鼓鼓囊囊塑料袋扔在周越彬跟前。
“葡式蛋挞,都试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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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像这样枚红色筹码,伴着清脆撞击声,咕噜噜出现在门口,划条弧,路滚过沙发,抵达房间正中,在他们几个毛头小子好奇注视下,打着旋儿停下来。
屌!什玩意儿?周越彬拨开伙伴们臭脚,腾地从沙发上蹿下来,率先脚踩在那个筹码上,生怕其他人抢去。
反应过来之后,周大洋他们几个果然迅速围过来,蹲在他脚边。周越彬拨开他们手,从脚底板下将那枚筹码慢慢抠出来。几双眼睛凑在起,对着门口光阵端详,颠来覆去地看着稀奇,用手指摸索着筹码上葡京赌场特有花纹。
周越彬小叔,当年小镇青年,如今“发大财人”——老王——跟在筹码后面出现在门口。他双手插袋,倚着门框,抖着脚,笑嘻嘻地盯着几个没见过世面小侄儿们。
他头梳得油光瓦亮,没有只小镇蚊子能在他头上站稳脚。他穿是身灰西装,踩是双黑色尖头皮鞋,还嘚瑟地在上衣口袋里插块红底金纹真丝手绢。
晚上,周越彬和几个小伙伴从客厅挪到卧室,还是像往常样各自找地方躺着。那个年代那个年纪年轻人似乎每天什都不做,就是躺着。
他们也给老王在床上让出块最好躺位置。每个人都玩闹地穿着件老王刚刚脱下来衣服,有外套,有马甲,有手绢,有帽子,手边赏玩着老王特意带回来澳门币,澳门文明气息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周越彬把腿架在椅背上,听老王滔滔
在周越彬眼里,这个多年不见又突然现身小叔,看起来他娘就像是从电视里爬出来黑社会老大。
每个家族基本上都有个不太靠谱小叔。在周越彬他们家,老王自告奋勇地扛下这个不靠谱名声。
他初中辍学,在镇上国营食品厂晒过几年虾干,那几年海里收成好,上上下下高兴,倒让他混到个技术员职称,下子翻身。可惜后来他坐在晒虾台上跟镇里历史上第个大学生玩天扑克,把这个职称输给那个“狡猾小眼镜”,自己不得不顶分配到大学生头上船员工作。
船员们头顶上天变幻莫测,常常冷不丁扯个闪打个雷,能把整船人吓到尿失禁。脚底下踩海更给不他们依靠,每个浪头都包藏祸心。
在船上时候,老王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上岸回家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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