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殊从小到大觉得自己家境良好,学习更是优秀,向来心高气傲,被“钱”这个字扇几巴掌。
但他这个人,脖子是钢筋做似,被狂扇多少个耳光,还是高高地昂着头,脸死不悔改。
钱当然就不够用。
父母打电话问金兰殊钱够不够花,金兰殊还是梗着脖子说:“没问题。”
金兰殊挂上电话之后,看着银行
这就是尴尬。
金兰殊资质不错,老师介绍他去夔龙集团实习。金兰殊还挺开心,结果却被提醒“注意着装”,更重要是,实习还没有实习费。等于是贴钱去打工——但这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机会。
金兰殊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便省俭钱下来置装。他父母其实也是工薪阶层,给他花大把钱买衣服,他自己过不去。然而,很快他就发现套衣服只是开始。他不能坐地铁上班——至少不能被人发现他坐地铁,因此他要提早起床,每天提前个地铁站下车,再打车到楼下。
别人问他为什没有车时候,他也可以答:“没考这儿驾照,懒得弄。”
他好像混入鹤群里鸡,当然,在他自己视觉,他是混进鸡群鹤——反正也要好好融入就是,他步步留神着,唯恐遭到轻视。
人会在意这个问题或者答案信息量。
金兰殊却会问:“不是,你问这个做什?”
宋风时看金兰殊晚饭惨不忍睹,便多给他炒个菜。金兰殊也吃。宋风时便问:“这才做得还可以吧?还能吃吧?”
“能吃吧。”金兰殊回答。
宋风时心想,金兰殊这个人活到现在还没被打死,证明祖国真是法治社会。
自尊心这种东西,像玻璃做塔样,越是高耸,就越是脆弱。
金兰殊心就是如此,又高傲,又脆弱,敏感又多疑。
他知道这样自己肯定是讨人厌,可这样也没关系,横竖他也讨厌别人。
他对于不喜欢人不愿意多解,但当他想要解别人时候总是得心应手。
就如同在实习期,他很快就解到如何能做到“和别人样”。除非是人事部同事亲手送到你桌边,否则纸巾、笔等等“个人用品”不能亲自去领,显得没风度。因此,桌子上不能放公司配发抽纸,得放楼下超市卖3到5英镑盒抽纸巾,写东西用是精美钢笔,装咖啡杯子要是手工店里制作或者是牌子货,润手霜等等更不必说,谈吐要足够风雅,不提个“钱”字,但呼吸、举动间都要烧着钱,方是“大家风范”。
金兰殊直觉得自己家境不错,到这边读时尚管理,才发现自己是穷鬼。他以为开得起法拉利算有钱,结果好多同学开法拉帝都觉得寻常。
这就是差距。
他觉得自己买件几千块“八宝利”衬衫,还能见人吧?
结果,同学都说,厂子里批量出衬衫怎见人啊?
与此同时,老师也婉转提醒:“下次再去类似场合时候,穿订制,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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