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勉力从疲惫中挤出微笑：“是啊。”
他又补上
句：“不过……
们可能不会再见面
。”
就在出租车司机即将关上车门时，保罗身子向前倾，塞给本杰明个大信封。
“本杰明，小亲亲，能不能帮把这玩意儿刊到报纸上？”
“当然。这是什
？”本杰明困惑不已地接过信封。
赛尔波也站起身来。
“你累吗，亲爱
？你要不要休息下？们就不打扰你。”
“不，不……外出时间是有限制，等下出租车就会过来把载回医院去。只是想……”
是啊，保罗到底能不能说清楚，自己到底想怎样？
“只是……想要……庆祝下圣诞节……”
保罗搁下手中刀叉。
“是啊，拉斯穆斯！还有拉许欧克……”
他用双手遮住脸庞。不会吧，他又哭啦？
这切真是艰难之至。
生活真是艰难。要记得过往切，更是难上加难。
他只是啜泣而已。
他紧闭着双眼，耳语着：“你们可以先吃鲑鱼片，就当开胃菜吧。”
本杰明打开鲑鱼片和火腿片包装。
“你要不要来点火腿？”他问保罗。
这回，保罗终于睁开眼睛瞧着他们，露出丝微笑。
有那瞬间，保罗仿佛回光返照，找回贯诙谐不羁。
他们站在圣保罗街保罗家大门口。这是个相当阴郁12月天，冷风飕飕，气温降到两三度。出租车终于来，本杰明和赛尔波同心协力，把保罗送进车内。
现在保罗看起来比之前更累。
“你还行吗？”本杰明忧心忡忡。
“废……话！”保罗喘息着，双眼仍然紧闭。
赛尔波抱抱他：“们很快会再见面。”
“要到圣诞夜才满十年整。”本杰明补充道。
“就是啊，”赛尔波接话，还好心地让保罗少说些话，“你们耶和华见证人，都不庆祝圣诞节吧？感觉怎样？”
本杰明说，小时候有次全家受邀到朋友家里过圣诞夜，大家起玩德国十字图版游戏，吃着添加香料小香肠与肉丸。不过，大家回家后都致同意：这感觉点都不好！母亲觉得这天晚上特别不舒服。她甚至表示，他们行为已经越界，这就是在“庆祝圣诞节”。隔年他们又接到同个家庭邀请函，这次，他们直接回绝。
保罗起身，打断本杰明话。
“们应该还来得及吃点胡椒饼吧。”
“谢谢。顺便帮加点马铃薯泥。”
赛尔波将马铃薯泥从汤锅里倒出来。这锅薯泥稀稀，简直跟浓酱没有两样。
“喂，有人记得圣诞歌曲怎唱吗？很不幸，全都忘！”
他们边吃着晚餐，边对保罗撒谎，直说“真是好吃”。顺便苦中作乐，说今年竟然没有招牌龙虾，真可惜。不过，等明年吧！保罗甚至夸下海口：“明年们就杀到耶路撒冷去！”
本杰明本来还嚼着食物，冷不防冒出句：“十年前，和拉斯穆斯就在这里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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