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听得懂这些话。曾经血气方刚抗议人年龄增长,成为浸泡在浓重沉默中老人,成为最后话者。博物馆确定方针,即使某种语言最后使用者离开世界,展览室也依旧保留。所以每隔半个月就空出个房间。话者生前坐过地方换上人体模特。掉漆嘴唇,脸上尴尬微笑,看起来总是大号衣服。展览室前像贴封条,印着含义为“灭”红色中央语。
看守展览室人们每天日程都差不多。他们呆坐在展览室角落里,看到游客进来就站起身,端正姿势,说几句话,主要是“您好”“叫某某某”“爸爸给取名字”之类简单寒暄语。每间展览室重复性语句多少有些不同。有说“大地精灵许可各位访问”,也有话者会给游客来个虚假下马威,“要想通过这个地方,您必须用们祖先语言说话”。游客们耳朵里插着小型器械,把他们话接收为中央语,然后跟随导游指引,形式化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偶尔提几个冒昧而愚蠢问题就离开。少数游客会从耳朵里摘掉那个小小仪器,专心致志地“参观”。当展览室门前没有对相应语言做任何介绍,只是贴着写有“无法翻译”或“研究中”标牌时,这种情况就会出现。贴有这种标签展览室,里面话者沉默端坐,像关在动物园里动物,脸色比其他部族暗淡得多。他们像在车里望向彼岸似注视着这边。这时,他们就像装在试管里青铜时代稻种。只因为存活时间久,仅仅因为这个事实就给人留下干枯而肉麻印象。游客们伸出只手,以他们为背景拍照,让照片上露出自己脸。
有些部族问候方式包括贴脸,或者亲吻头顶和脚背。不知从什时候开始,博物馆里禁止话者和观众们有直接接触。十年来只说“今天天气真好!”“今天天气相当不错!”话者用锋利武器划破游客脖子。这件事很清楚,因为他就是患喉头癌那位,最后话者。当时他手中握着半月形发光物体。起先管理者也不知道那是什东西。经过仔细观察才知道,那是收录他所属部族传说和歌曲光盘。游客捂着脖子倒下,鲜血从亮闪闪光盘上啪嗒啪嗒滴落。
就像掀起石头时被光线吓跑虫群,这里拥挤着密密麻麻语言。只有神灵能全部理解和为之喜悦语法、时态、旋律、女性型和男性型、单数和复数、主动和被动、平语和敬语之类各国固有语法充当五线谱,人们发出众多声音,牙音、舌音、唇音、齿音、半齿音、鼻音、喉音等成为音标,演奏庄严交响乐。当然还要加上语调、手势和表情。这丰富和声中包含着神灵对无聊零容忍性情和人类讨厌与别人相似性格。要是举例子话,简直多到没有止境。就介绍几个从其他灵那里听来例子吧,大概是这样。某个部族语言有几十个声调。他们像生活在热带地区,长着皱巴巴红色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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