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二天还要出工,他们连夜赶回连队。翻山时候用松明点火把照明,知青们和谢敛在半道上分开。傅丹萍问,你个人回去没事吧?头晕吗?谢敛说,没事,这
来就好讲多,谢敛又开始解释他现在“什也看不见”窘境。老蒲显然是个急性子,仍然没等他说完就做出结论:你家人人都能看见?不是,对吧?就是说,你现在和看不见人样。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这样过,你家其他人也能过,你为什不能?
谢敛沮丧。老蒲说要去吃喜酒,把他拉到办喜事那家门口。他不死心,站在人堆外围,继续问沉浸于水烟老蒲:真治不好吗?
老蒲说,这又不是病,治它干吗。过片刻又说,不过听过个讲法。
什?
甲马纸是个怪东西,只能为别人用。旦为自己用,就会有灾厄。
谢敛愣神,老蒲露出焦黄牙笑道,也只是听说啊,不见得真。
这便是安红石突然出现之前,他们在等喜酒人群中对话。谢敛没想到会在远离分场地方见到熟人,又是在这般情形下。窘迫同时,看到傅丹萍和其他人,他又感到莫名亲切。对谢敛来说,知青们代表是另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甲马纸,切都单纯得多,愉悦得多。上次吃完烤肉,傅丹萍和几个知青在篝火旁小声唱起首彝族民歌改编歌曲,旋律是云南人熟悉,被他们唱出来,却显得陌生。歌曲被赋予新质地,仿佛是城市风吹进云南山林。
布依族迎亲仪式冗长繁琐,加上那些伙同着前往媳妇家姑娘小伙会在路上为自己未来婚事筹谋,和不同寨子年轻人互相打量、搭讪和解情况,所以最后新娘子来到时候,在老蒲家干人都有醉意。还是傅丹萍耳朵好,听见底下乐声,把他们撵起来,带下楼。老蒲副不想动模样,谢敛只好让他继续待着,帮他把火拢好,最后个下楼。
对谢敛来说,那天婚宴因为还没开始就喝多,整个过程有些模糊。他记得自己在吃饭时候大笑场。好像是安红石讲什好笑事,还是陈宁或黄胖说?他们这桌还坐着新娘朋友们,都是年轻人,对方只会简单几句汉话,神奇是安红石也会说些布依族话。两边用只言片语交流着,彼此敬酒。布依族酒入口绵软,后劲却足。
安红石也喝不少,但不至于让她脑子不清楚。她说起自己前几年割胶倒霉事,下山时把满满桶胶打翻,衣服鞋子都毁不说,还不得不把沾到胶头发都剪。当时觉得惨到极点,现在回想还蛮好笑。她说得好玩,以至于谢敛哈哈大笑起来。安红石是第次看见他这肆无忌惮地大笑。他笑起来时候,仿佛变成另个人。不是截然不同另个,而是他本来应该是那个人。安红石感到,谢敛仿佛把半个自己藏起来,只有在他笑时候,他那个旧自才短暂地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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