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上来,原来是开过威士忌,瓶身上有蜂巢般花纹。谢晔熟练地倒酒和加冰块,然后发现安玥在盯着他看。
“听说你最近喝不少。在他家。”安玥幽幽地来句,他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在心里把唐家恒踩几脚。
“想写本关于西南联大书,确实有个人原因。”林峰喝几口威士忌开口说道。
“你可能知道,和邝诚同岁,六二年。和们差不多年纪,小时候都不觉得念书有用,那时候学校也就是个样子,没怎正经上课。从小羡慕各种英雄人物,可惜生得太晚,错过轰轰烈烈年代。能做最多不过和几个朋友无所事事地混在大街上,斜眼看人,说怪话,和附近学校男生们干架。
“家所在小区,住是同间厂职工,那里大人全和爸妈个样,整天操心粮票、布票这些鸡毛蒜皮小事。在眼里,大人们都是些废人。人活着不是为吃饭。如果在战争年代,他们这样人个个都不顶用。
。她看过书也喜欢,说可以做个小活动。正好和唐家恒聊到‘浮舟’,以前去过几次,觉得环境很舒服,所以就冒昧地来问您,是不是可以借用。主要这是私人而不是出版社活动,也没什经费。”
谢晔隐隐地有种危机感,不都说防火防盗防师兄吗。唐家恒在旁边撞下他膝盖。
林峰说他觉得没问题,不过想先看看书。安玥立即从包里拿出本,又瞟眼谢晔,“觉得你不定喜欢,所以没给你带。”
这刻她神气,和苏怀殊某些时候模样,谢晔不觉呆呆。
后来四个人聊些乱七八糟,不知怎又说到西南联大。谢晔想起个问题,是他早就想问林峰。
“说起来,当时明明顶个糨糊脑袋,还以为自己特别聪明和厉害。直到后来有个人让意识到自己有多空虚。那人是个老头。不,那时候他其实还不算老,只是在眼里显得老。他姓郑,过去住在家楼上,曾经是厂里技术员,在运动头几年被打断过条腿,接回去,走路有点瘸。后来他不再是技术员,变成厂里看大门。他住处也从职工楼换到小区自行车棚。记得他家从前有个老伴,后来不再见到。至少从他搬到车棚就没再见过。
“从学校回家,总要经过那个搭在院子角车棚。小学六年级时候,有天回去,看见郑老头坐在院子角晒太阳。冬天他经常那样,坐个藤椅,腿上搭着毯子。本来
“你为什要写本关于西南联大书?是说,知道这样本书很有意义,但有没有什个人契机呢?”
林峰用他更像警察而不是记者灼人视线看谢晔片刻。“你这是采访呢?”
“同问同问。”唐家恒嚷道。
“喝这个像水样,没法酝酿情绪。”林峰话音刚落,唐家恒就叫来服务员。
“麻烦拿存那瓶。再来四个杯子,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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