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晔固执地说,定是。
爸叹口气。
“谢晔,是对不起你妈。你要怪,就怪吧。”
从小到大,只有那次,谢晔听到爸对失败婚姻做出总结。他不敢再就此问爸什。他自己清楚,来上海这个看似莽撞决定,背后推手正是那句遥远过去“对不起”回响。
谢晔很想尽快去苏州见盛瑶,而实际成行已经是下周周五。看戏那天,安玥说她明天要回妈妈家趟。等到两个人白天都没有课,便只有周五。
酿鸡蛋出来。她倒不像谢晔那纠结,迅速吃。苏老师去厨房当口,她低声说,你有没有问外婆盛瑶事?谢晔点头,她皱皱眉,没再说什。
三个人打车去南京路,路上满是人,甚至有人早早地穿起羽绒服。安玥指给谢晔看,他便指出另个穿着短裤和及膝长靴露着大腿女孩。这种奇景也只有大城市才有,人们衣着贯穿年四季。
他被她俩带进间商场,上四楼,试两件毛衣件厚外套,苏老师对毛衣不大满意,买外套给他。他推辞无果,只得接受。苏老师遗憾地说,现在眼睛不好,否则可以打给你,以前玥玥小时候毛衣都是打。
大姑不会打毛衣。她嫌琐碎枯燥。谢晔毛衣是明姐手工。霍素明因为心脏不好,高二就退学在家,那会儿谢晔还在念小学。明姐打毛衣工整极,像是店里买来。谢晔对明姐最多印象就是坐在藤靠椅里她,娇小白皙个人,盖着花毯子,膝上是毛衣针和线团。如同俄罗斯画家笔下静谧室内人像。
然而再也没有那样个人,为他编织毛衣。
约见电话是安玥帮忙打,她借林峰名头,说是某报记者在写联大旧事,也涉及联大附中,他们作为实习生帮忙收集材料,不知是否方便见
他鼻子莫名有些酸楚,安玥敏锐地注意到。“看,鼻子都红,还说不冷,快把外套换上吧。”他无从辩解,乖乖换新外套。
他们在商场附近吃晚饭,看戏逸夫舞台就在旁边。谢晔是第次看越剧,听不懂,全靠看字幕。《玉蜻蜓》说白就是个男人外遇故事。比较有趣是父子两人由同个演员饰演。毕竟是戏剧,曾经是道姑母亲在后半场也不见老。认亲那段勾起谢晔心事,他这才看得投入起来,但接着戏很快就告终。
出戏院,夜风更凉,新外套暖暖地裹在身上。苏老师问他,喜欢这戏吗。谢晔坦白说,最后结局个儿子三个妈,总觉得有点怪。安玥笑声。苏老师说:“戏里面有中国式伦理道德。徐元宰认养母是情分,认生母是天性,至于他父亲原配妻子,认作母亲,那可以看作是种父债子偿。”
听到这里,谢晔不由得想起爸说过句话。那是他发腮腺炎那次,人特别虚弱,爸过来看他,他躺在床上看着点滴架子问,妈不要,是不是不喜欢?
爸说,没有事,你不要瞎想。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