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将碗汤端过来,认真地听着。
朱高煦见状道:“朕要不是皇帝,你这样姑娘,肯定不想听朕啰嗦。”
小荷道:“圣上话都好有见识啊,还愿意与奴婢说话,奴婢很幸运呢。”
朱高煦笑笑,闭上嘴。
他转头看着车窗玻璃外面,见太阳已经西垂,便犹自想着以前事。
小荷悻悻然“哦”声。
就在这时,朱高煦忽然伸手按着胸口感觉阵剧痛,连呼吸也困难起来。小荷大惊。
“别叫。”朱高煦咬牙道。
小荷张着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朱高煦缓阵,用力地喘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朕这些毛病,太医院也没办法,叫来车上医官没用。到时候他们还得停车,不然谁负责?瞎耽误工夫。”
车厢里保持着节奏均匀“哐彻、哐彻”噪音,那是铁轨连接处传来声响,同时也造成桌案上抖动。小荷沏好茶,将块丝帕垫在桌案上,然后将茶杯放在那里。橙红色茶水在杯中,左右荡漾着。
朱高煦看着她细心动作,便道:“你知道为何、朕给你取这个名儿吗?”
小荷水灵眼睛看着他,摇摇头。
朱高煦便道:“以前有个宫女也叫小荷,沏茶时候与你有点像。那时候朕才三十来岁,真是年轻啊……”
眼前小荷惊讶道:“那不得好几十年前事。”
那次北巡后,明军与蒙古人打仗,顺妃阿莎丽便是在那之后、来到京师。她可能也没想过,之后辈子就再也没有离开朱高煦。阿莎丽是色目人,给朱高煦生个混血女儿,后来嫁给韦达儿子。
想到这些事,朱高煦回忆渐渐清晰。那时瓦剌人马哈木、趁机攻击鞑靼人,不料反被阿岱汗与阿鲁台军队打败,马哈木自己还被杀死,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马哈木儿子脱欢,继承瓦剌诸部首领位置。脱欢拥立个傀儡大汗,与阿鲁台势不两立。脱欢终于在十多年后报仇,在战场杀死阿鲁台与阿岱汗,
小荷道:“圣上好点吗?快喝点水。”
“好些。”朱高煦缓缓道,“其实朕只有个毛病,就是老。”
小荷又说甚,朱高煦没听清,他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歇着。过会儿他感觉有人往他身上盖毯子。
最近特别嗜睡,他又睡不知多久,然后才醒来。发现小荷依旧在旁边守着。
“朕在梦里想起很久以前北巡那次,也是走京师去北京。那时候还叫北平。”朱高煦道。
朱高煦点点头。
小荷道:“圣上,她是怎样人,很漂亮很漂亮吗?”
朱高煦答不上来,连那个宫女模样、在他脑海里也很模糊,不过他还记得她好像不太漂亮。时间,他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还记得小荷,还是惦记自己年轻岁月。
小荷又好奇地问道:“她后来怎样?”
朱高煦道:“还能怎样?朕认识她时候到现在,已过去五六十年,老死在宫里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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