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
火铳与锣镲敲击震耳欲聋，刘鸣脑子又
阵疼痛，耳边再次响起
蝉鸣般嘶叫。他额头上汗水也憋出来，皱眉咬牙站在那里熬着。
眩晕感让他想吐，他急忙抬起头对着半空张嘴呼吸。
半空阳光刺眼，他眯着眼睛，在光晕之中看到高高旗杆上团龙日月旗，张牙舞爪黄龙瞪圆双目、缠绕着太阳与月亮，种并吞八荒、怒视天地雄心，在空中飘荡不灭。那是大明皇朝气象，黄色也是帝王天子意志。
巨大风帆遮蔽片天空，宝船巨舰在水上仍旧在缓缓地前进。前方铜炮亮着闪闪光辉，翘起尖尖船头、如同把出鞘利剑。
在船舷甲板上放两排。
白布条上写很多黑字，有条上写着“大明英灵”，另条写着“皇朝赤子”，别飘动着每看清楚。香烛都点上。有几个人直在洒纸钱，甲板上、海面上都飘上许多钱纸；远远看去，宛若海面上浮萍。
唐敬走上甲板时，军乐也随之奏响缓慢而哀伤曲子。
七八个武将迎上来，便与唐敬刘鸣等人起，走到尸体前面。唐敬先抱拳向尸体弯腰作拜，所有人也跟着默默地鞠躬执礼。
拜过几次之后，唐敬便转身过来面对着众人，开口说道：“躺在这里弟兄，以及没找到人，都登名造册。本将先把名册呈送都指挥使，然后由上峰递交朝廷。若是随后救起活着人，便再划去名字、由本将亲自签押按印。”
大伙儿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刘鸣发觉、这个大将没有甚
多余话，说都很实际，名册主要关系阵亡将士抚恤、以及家眷子女获得朝廷抚养实利，可以进武备院、贤淑堂等朝廷设置地方读书受教。
唐敬又大声道：“阵亡弟兄尸首没法弄回家乡，天气炎热，数日便会腐烂、留久要发瘟疫。不过弟兄们到鱼腹里，化为大鱼，亦能海阔天空自在逍遥。又或是跟着咱们船找到海边，自己寻路回去，也未可知晓。但要说那身体埋进土地、说不定后世给挖出来曝尸荒野，还不如在海里安稳踏实哩！”
他说罢便举起香道：“弟兄们路走好。”
众人纷纷附和着呐喊起来。接着军乐手开始敲锣打鼓，长声幺幺地唱起道士词儿，大概是说甚殿甚王，买路钱留下、行个方便莫要为难云云。
“砰砰砰……”排火铳对着天空放铳，接着第二排。响三次之后，船舷边军士们才陆续抬起木架，斜靠在栏杆上，让裹着军旗尸首滑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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