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又说起另外事:“齐部堂考中进士之前,出身似乎并不太好,挺解百姓疾苦?”
齐泰道:“臣之家,原先在家乡算殷实,不过原来没有俸禄,进京、出游都得尽量节省,还借宿过民宅。”
朱高煦指着齐泰道:“那齐部堂应该对朕说事、感同身受。朕之前听人说起过些小事,那人说是儿时事。他每次与父母走亲访友回来,便有做不完事,家里鸡鸭、猪羊要照顾,还得忙着做饭,收拾晾晒谷物;并不能因为旅途劳顿,回家便能得到休息。他很累,所以印象很深。”
齐泰又看下朱高煦脸,点头道:“圣上体察下民,国家子民幸甚。”
朱高煦道:“然而如此自给自足农户之家,年都得到多少回报?朕觉得他家做很多事,但是‘效率’都不高……意思便是事倍功半。毕竟寻常农户过甚日子,齐部堂也是知道。”
齐泰坐在条凳子上,却见朱高煦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在那里踱着步子。贵妃也是站着,目光正注意着朱高煦。齐泰犹豫会儿,终于还是坐在凳子上没动弹。
朱高煦站起来之后,让人有压力感。他不像些穿长袍人那样、显得很飘逸,反而有种稳当感觉,宽阔肩膀和胸膛把丝绸都撑起紧绷轮廓,长袍又让他身体显得更加颀长。他是背着手,似乎正在冥思着甚。
“朕不想说甚责任、大公无私之类话,主要是说得太多,反而显得假。”朱高煦声音道。
连贵妃妙锦听到这番话,也露出笑意。
齐泰顿时感到有些羞愧,他揣测到、皇帝似乎想让心腹大臣理解;齐泰却时无从着手明白圣心,以至于皇帝露出、这样副为难模样。
齐泰头微微侧,认真思索着朱高煦话。
朱高煦又道:“又如咱们京师*员庶民,最爱吃鸭肉。朕听说有人专门养鸭,在江边养上万只鸭;还有人专门做养鸭竹笼,卖给各处鸭户。他们都不干别,却能在京师城里买房屋,过着优渥日子。
朕便寻思,也许世人可以分工更加细化
齐泰也无法再顾及礼仪,抬起头仔细观察着朱高煦神情,希望能得到更多示意。
这时,朱高煦又看眼墙上那副宋代画,又转头道:“咱们有时候想想,朕住着这大宫殿,上万人服侍着。即便是夏元吉、齐部堂等朝廷大臣,怎着也有宽敞雅致庭院,有丫鬟奴仆照顾,说锦衣玉食不为过。
你日子过得都挺舒坦。当然,尽量让自己活得好没甚错;咱们还能用琴棋书画陶怡情操,娶贤妻、纳美妾,经营家庭让日子更加美满。不过得到这多,身在这个位置,还得‘入世’,尽到自己责任,后世子孙才不会骂咱们。”
朱高煦说到这里,笑下:“朕有时候不太会说话,是不是说得太复杂?”
齐泰拱手道:“圣上所言,皆人臣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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