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杨荣问道：“兄可知圣上为何不否决？”
杨士奇拜道：“愿闻其详。”
杨荣转头看
眼身后，沉声道：“张辅
奏章，兄看仔细罢？里边有段话……镇远侯驻营昆明城下，二月中旬，军粮被叛军将领平安所焚；臣奇之，于屯粮处四处查寻，未果。”
他顿下，又不动声色道：“贵州城破于何时？不到二月中旬罢？”
杨士奇不得不佩服杨荣记性，看遍就能将原文背诵出来。杨士奇也懂杨荣意思，更觉得杨荣确实善于察言观色、揣摩圣意。
朱高炽皱眉道：“吴高逡巡不前，难道是故意所为？”
黄中忙摇头道：“并非如此……英国公对江阴侯用兵未提言，而是说，江阴侯能重掌兵权这件事本身。”
朱高炽沉默许久，这才抬起头问道：“说完？”
黄中忙拜道：“微臣只有言，请告退。”
黄中带话太隐晦，但朱高炽认为没那
简单。张辅叫个大将亲自送奏章进京，只为面圣进言句话，能那简单？除非张辅脑子糊涂。
朱高炽回顾左右，见几个大臣没有再说话意思，便挥下手，“邸报事，杨侍郎（杨士奇）、杨寺卿（杨荣）商议之后，再来见朕。”
诸臣纷纷执礼道：“臣等谢恩，告退。”
朱高炽转头对侯海道：“时辰已不早，你把黄中叫进来，叫其他人都回去，改日再议。”
海涛道：“奴婢遵旨。”
为张辅送奏章人、不是般官差，而是交趾军左副将军黄中。朱高炽得知此事，无论如何也要见面。
西南役大败，朝廷掌握实情、不会有太多偏差；连诸将奏章，也大多据实奏报，毕竟奏章给圣上看东西、不是邸报。前后参战几员大将，都有罪责！或是作战不力，或是顾虑重重逡巡不前，但他们至少不
……刚不久前在斜廊上，杨士奇杨荣等几个文臣走过来，宦官海涛也跟出来。海涛叫别文武都散，彼时杨士奇从魏国公徐辉祖脸上，看到失落与沉重表情。
圣旨是叫杨士奇、杨荣二人再议邸报事，于是杨士奇与杨荣同路，并肩走出乾清宫。
他们走到三大殿旁边宽阔砖地上，杨士奇才开口道：“方才在圣上跟前，勉仁（杨荣）便知道，邸报那样写，
是不赞成。”
杨荣道：“圣上言须得修改，但未否决最重要地方。”
杨士奇没有反驳，低着头走段路。
不会儿，黄中入内匍匐叩拜，礼数十分恭敬。
朱高炽叫他起来，问道：“英国公遣你进京，还有别事？”
“微臣……”黄中侧目看眼站在旁边海涛。朱高炽转头看向海涛，微微点下头，海涛立刻倒退着向东暖阁隔扇外走去。
黄中道：“臣请近前数步。”
朱高炽点头首肯。黄中便走到御案旁，小声道：“英国公有句话欲进言圣上，不便写在奏章上。英国公让微臣进言，提醒圣上江阴侯吴高掌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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