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点点头,神色十分复杂,仿佛更加放心,又仿佛面有疑惑。
“不过高煦攻占四川确是太快,薛禄以十余万、对付高煦不足七万东拼西凑之军,竟然天之内全军溃败。”朱高炽小声说道。
徐辉祖立刻说道:“征安南国之战,高煦所率西路军主要是四川卫所军户;况瞿能竟在高煦军中,投靠叛王!瞿能之才,应非薛禄所能比肩。此败几在情理之中,圣上切勿太看重次失利。”
朱高炽呼出口气,拿起面前奏章、向前丢下,“魏国公瞧瞧张辅写,与朕谈谈这份奏章。”
“臣遵旨。”徐辉祖躬身上前,拿起御案边奏章。
京师皇宫东暖阁内,徐辉祖走过隔扇之后,里面奴婢们就出去,宦官只剩下海涛。
东暖阁历经洪武、建文、永乐三朝,至现在洪熙朝,格局无甚变化,不过最近里面摆设换不少。皇帝朱高炽身上肉,正铺在张金丝楠铺着数层皮毛大椅子上。他身后墙上挂着大明疆域图,仿佛道大屏风。
盖着绸缎御案上,叠奏章放得远远;唯独有份摆在朱高炽跟前,他似乎已经反复看过多遍……
高煦起兵前,便有细作探报,高煦要攻安南国。徐辉祖听到后,当场就说探报是假,断言高煦不去四川就是去贵州!结果确实叫徐辉祖说中。
今日朱高炽没召见别人,独独召见以前宿敌、他大舅魏国公。
张辅在最近奏章里,除坚持他“暂缓决战、围困西南,固守贵州、分割云川”主张外,还用很长段文字诉苦……大抵是说从云南之南北上,地形复杂道路难行,大军难以展开,常被骑兵袭扰粮道;又因缺粮“征用”各地土司粮草,导致土司怀恨在心、常给叛军通风报信,粮道更易被袭扰。
朱高炽不动声色道:“朝中已有数位大臣上书弹劾张辅,说他故意拖延、殆误战机,误国误民。”
徐辉祖这时抬起头来,说道:“圣上明鉴,战场上着实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缘由、影响既定之方略。臣认为朝臣不该随意对战场妄加定论,反而应多听从前方大将建言。”
朱高炽听罢看着徐辉祖道:“魏国公也支持张辅主张?”
“非也!”徐辉祖忙道,“
“臣拜见圣上。”徐辉祖躬身拜道。
朱高炽抬起手做个手势,没有吭声。东暖阁里面没有外人之后,高炽释放出发愁神情。
徐辉祖站直身体,上前两步,安静地侍立在御案前面,也没急着说话;他倒是眼尖、发现皇帝跟前摆放那份奏章,似乎明白今日有要事商议。
“朕想起魏国公以前说过话,天赐之将才,要有敢于涉险之勇气,又要有坚持不变之坚毅。朕忽然觉着个人,似乎很符合你说道理……”朱高炽道。
徐辉祖神情变,马上不悦道:“高煦从小顽劣狡诈,岂能当此殊荣?臣所言者,乃举世所敬重之大才,绝非此声名狼藉不守忠孝大义之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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