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世长兴侯耿炳文、乃大明开国大将,除非皇帝亲命,没人敢审耿家人;当初耿浩父子被投入诏狱,也是皇帝亲口下圣旨。
但是朱棣似乎已经把耿家事忘,根本无心理会。他最近每天都
回顾这斗室大牢房,只有块破木板小床,上面铺着些潮湿稻草、床似乎从来没洗过被褥、只马桶。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耿浩想起自己爹不知关在何处,娘好像没被抓、却不知死活无音讯,他时间悲从中来,坐在地上再次嚎啕大哭,哭得连心肺都要碎,眼泪流淌得满脸都是。
就在这时,旁边木头缝隙里发出个声音道:“吵死,睡觉。”
耿浩听罢,哭声渐渐消停,他怔半晌,爬到那缝隙处。便看见个套着囚服人,蜷缩在木板小床上,那人头凌乱花白头发,似乎上些年纪。
“喂……”耿浩唤声,“你犯啥事,几时进来?”
京师,幽暗北镇抚司诏狱里,弥漫着各种各样臭味。这里时不时会传出奇怪声音,不过也不算吵闹,很多蠕动人都有气无力、半死不活模样。
等送饭狱卒进来,里面才平添几分生机,许多拖着铁链人微微活泼起来。
正在抽泣耿浩,精神也突然好起来,“哗哗……”铁链声中,他爬到牢门口,几乎想把脸从那道送饭小口塞出去!
他大声喊道:“甚时候放出去?有甚罪,何时审……放出去!”
狱卒声音道:“吃不吃?若要吃饭,把口子让开!”
那人翻下身,目光从乱发里透出来,看耿浩眼,极不耐烦地说道:“咋知道犯啥事?进来时候和你般年纪,现在是何年?”
耿浩顿时觉得浑身凉,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下意识念道:“应是永乐三年?”
“永乐?太祖儿子还是孙子?”那人嘀咕声。
耿浩听到这里,已完全相信那老头真被关很久,连皇帝是谁都已搞不清楚!他屁股坐到地上,仰头又伤心地哭起来,边哭边控诉着头顶上东西,“老天呐!这是甚世道?为何如此不公,为何会这般模样!”
……
耿浩稍犹豫,先把脸缩回来,等饭送进牢房小口子、他马上又喊叫起来。狱卒却像聋子样,完全不理会耿浩,径直到下个小口子前面去。
清汤寡水饭,又臭又难吃,比潲水都不如!每天食物只能吊着口气不饿死。耿浩起初是拒绝食用这种东西,不过现在他却会吃,因为绝食数日也无人理会、似乎没有人在意他死活。他当然不想这年轻就死。
侯爵之后代,年纪轻轻,大好前程,为啥想死?
耿浩常常念叨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他强忍着恶心,只把自己当成只牲口,强行把饭碗里汤汤水水东西灌进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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