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站稳脚跟,王桐拼命挤出里三层外三层人群。
父亲去哪里?
水。丁丁嘘嘘地吸着小气,很有把握地说:“是痛经吧?坚持下,爸车就在外面。”她扫眼,果然看到校门前那棵傻呆呆槐树下停着那辆耀武扬威奔驰车。
她只有硬挺着站起来。她自然不会走向那辆车,她想她应该自己走回去。可她真是没有丝力气;可是,她既然站起来,就得自己走。女孩子心就是这顽固。即便如此,那位神气保安还是嫌她走得慢,也许失而复得岗位令他愈发滋生出种可笑权力感,他威风八面地冲着她喊:“你,那个短头发假小子,磨磨唧唧搞什名堂?冒充娇小姐吗?”
这精彩语言反而使涌在校门前脚步都停住,大家哄笑起来。丁丁也掩住嘴笑,向他回敬道:“你这个‘二警察’,冒充公安局长吗?”
心里咯噔下,像是被人抽鞭子。天哪,“二警察”!现在王桐根本听不得这个词,这让她下子无法自控。“你放屁!”她用响亮哭腔大吼。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骂那个“二警察”,包括丁丁都这以为,所以当丁丁搞明白这是冲着自己时,小脸立刻就变得煞白。“王桐你是在骂吗?”她细声细气地求证。
“是!鬼知道你爸怎坑蒙拐骗才有钱,你有什资格侮辱人?”
丁丁漂亮小嘴巴哆嗦成团,她连哭都不会。王桐疯起来。她就像头小母狮,向着整个世界发威。“不承认吗?谁不承认自己撒过谎话,就上来搧耳光吧!”她指着身边看热闹个男生喝问:“你吗?”男生下意识地缩回去。“你呢?那你呢?你,你呢?”她就这四处指点着,个个地追究。她食指是根烧得通红火棍,所到之处,无不披靡,槐树路中学贵胄们纷纷避让,否则会滋啦声被烫出溜烟来。他们在她不屈不挠断喝下,手忙脚乱地退出个大圈,并且慢慢安静下来。
那个等在奔驰车里父亲冲进来,他要为自己受委屈女儿出气,硬挤到王桐身边,把揪住她头发。他用多大劲啊,王桐觉得自己头皮都要被揪下来。她头被提溜着,身不由己地踮着脚尖,像条努力浮出水面呼吸鱼,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头顶疼痛。可她点儿也不恨,甚至瞬间变得释怀。她将这看作对自己惩罚。她觉得自己应该被这样示众,也许只有这样,被人拎起来,才能抖掉身脏水和所有恶心。
丁丁在哀求她父亲松手。但这个父亲铁心,他由不得自己,他都不知道,他那只手此刻是上帝之手,从天而降,负责把个渴望拔地而起女孩从人群中甄别出来。
“松!”刘奋成扑上来。除刘奋成,还能有谁呢?他嗡声嗡气地吼着。人高马大少年,点都不比这个正在扮演着上帝父亲弱,他很容易就掰开那只上帝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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