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紫狩低着头,说:“可是,最讨厌事情就是被人可怜。”
伏心臣也可以理解,岳紫狩是个高傲人。
岳紫狩便说:“先住持教导,如果要当无名寺住持,必然要让人有仰慕之感。只有被人仰视你,你才能够当个庙宇代言人。因此,多年以来,孜孜不倦地学习如何使人仰慕,这仿佛已经写进呼吸之中。就像……如果表现得不足够高洁,就会失去当‘岳紫狩’资格。就会跌回泥土里,变成那个卑贱‘罗子兽’。”
伏心臣皱眉:“罗子兽?”
听到这三个字,伏心臣莫名地心悸起来。
“你知道为什吗?”岳紫狩苦笑,“在小时候就是地底泥,任人践踏那种烂泥。你可能想象不出来吧?”
伏心臣确实想象不出来,愣在原地。
岳紫狩继续说道:“是在条贫穷闭塞村子里长大,整条村子随便个人都可以欺负,在脸上吐口水。无论是谁,都可以将当成条野狗样对待。”
岳紫狩说着这话时候,语调非常平静,但伏心臣仍能感受到岳紫狩语气下暗涌。
“住持……”伏心臣神色逐渐软化。
火”,但看着岳紫狩那副憔悴苍白病容,又不忍心发火,便只好改口说:“也很无奈!”
岳紫狩只得说:“你从前见,是不是觉得都是端着?有点不近人情?”
“呃……是。”伏心臣没想到岳紫狩忽然这说。
如果是平时,伏心臣肯定不会承认说“觉得你端着”。
但现在这个时候,伏心臣觉得还是坦白直说比较好。
“嗯,那是本名。”岳紫狩回答,“出生村子里所有人都姓罗。‘子兽’这个名字也是村民随便起。”
所谓子兽,也就是仔兽,指是野兽幼崽。
从这个随口叫名字里,足可以看出,岳紫狩幼时是被怎轻贱。
岳紫狩自顾自地说下去:“当成为无名寺住持养子之后,仍被视为卑贱野种。先住持亲戚们都想方设法地排挤、给不痛快。”
伏心臣想起,先住持亲戚非常看不惯岳紫狩继承无名寺。现在岳紫狩当住持,他们还能屡次挑衅。可想而知,还是孩子岳紫狩能遭受多少苛待。
伏心臣不知该说什,只默默伸出手来,握住岳紫狩冰凉双手。
刚刚伏心臣自己抽走手,现在又主动来握住岳紫狩手。
——看到伏心臣这番转变,岳紫狩低头,细不可察地勾勾嘴角。
岳紫狩确实给人种“端着”感觉。
身为无名寺住持岳紫狩已经是个“符号”,代表着种精神甚至是种信仰,在人前端着“谪仙”架子,也无可厚非。
然而,私底下相处,甚至婚后夫妻生活,岳紫狩似乎也有很重“偶像包袱”,这点也是让伏心臣感到有些许别扭。
岳紫狩深叹口气,说:“是故意。”
“嗯。”伏心臣点头,“也有点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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