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处耘这才颇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先带到这里……”
等许久,个布袍人被将士带进大帐。布袍人进来便边掏东西,边说道:“小人是护国公(罗延环)府上人,带是阿郎亲笔书信,请李公过目。”他又沉声道,“东京出大事!官家身染重疾,听说已不省人事!”
不料李处耘却完全没有大惊失色表现。仲离自然也没有太多意外,他们已经事先知道……不仅是因为突然调回大军军令,还另有个消息。
“你下去
当时场面如同就在眼前,郭绍声音也如同还萦绕在耳际:违背天命者,郭绍。老天要降罪,冲着便是。
金盏无比虔诚地拜道:“请天神收走性命,让他好好活着……”
金盏已经很多年没给人叩拜,她地位尊崇,通常是接受别人乞求和感恩;但是现在,金盏却无助又卑躬地跪在神像面前。
那尊神像表情做得很奇特,乍看很淡定,细看又仿佛在冷笑,仿佛在嘲笑凡人脆弱。
金盏站起来,在蜡烛上点三支香插在香炉里,又咬破手指,把鲜血滴到香炉里,复跪到蒲团上,闭上眼睛,全心地向神乞求拿走她切……
“所有御医”在仓促之间进宫,造成皇宫内外恐慌。万岁殿行色匆匆宫女,老头们激烈会诊争论,动荡气氛从万岁殿开始扩散……
金盏在万岁殿呆整天,她看到老头们摇头、叹息和皱眉苦思,已从中感觉到希望越来越渺茫。她终于离开这个慌乱之地,来到三清殿。
曾经救过她小道姑清虚还在睡觉,金盏命人掀清虚被子,将其从床上软硬皆施弄起来。金盏叫清虚想办法……但这小姑娘脸茫然。
金盏不由分说下令道:“将清虚道姑护送到万岁殿。”
清虚还在个劲说道:“太后,贫道不是郎中,连脉象也不懂!”
……
西北雨停,不过已是下午。中军下军令,明早启程。
帐外有人禀报道:“大帅,东京来人。”
李处耘神情顿时变。这个叱咤战场大帅,此刻在仲离眼里却如惊弓之鸟,任何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紧张不安不已。
“大帅?”账外声音又响起。因为李处耘好会儿都没出声。
“是皇后!”金盏生气道,她此时还在乎称呼,是觉得太后这个称呼不吉,“你能救,就应再救官家次。”
清虚被半推半拽地弄出三清殿。金盏正要随后离开,却被三清殿大殿中元始天尊神像所吸引,那泥塑像做十分精妙,表情和姿态栩栩如生,特别是动作仿佛是活般。
金盏立刻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走到神像蒲团前站会儿,身边宦官宫女忙回避退后。金盏缓缓在蒲团上跪下来,抬头望着俯视大殿高大神像。
“兴许本不该活到现在……”金盏开口,声音无法控制地哽咽,因为她脑海中浮现多年前在去淮南路上,郭绍指天发誓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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