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绍与杨彪上马车,在骑兵护卫下离开门前。他挑开车帘,见那汤饼西施还站在门外望着,便不动声色地拉下竹帘。
他看杨彪眼,沉吟片刻道:“对,还没见过杨将军夫人,以前记得你已经成家?”
杨彪道:“十几岁就成过家,结发妻已经死。”
“还是要续弦个,生个儿子。”郭绍道,“要你见着有贤惠大家闺秀,叫皇后给你做媒。”
杨彪忙道:“点私事,不敢劳陛下操心。”
郭绍很耐心地听着,他花大量时间在这里听老妇人说话,只因为她是罗猛子娘。他不必说太多话,个态度就能表明诚心。
说半天,老妇人终于意识到郭绍是皇帝,当下捶着腿道:“哎哟哟,看老身这嘴,皇帝要管整个天下事儿,老身怎说那多话哩……”
郭绍道:“很愿意听罗猛子生前事。”
罗夫人目光闪烁地看郭绍,脱口道:“先前听到皇帝要登门,咱们觉得脸上有光,着实还很怕……不想官家是如此……”
郭绍转头看着她,等她说完,不料她却没词儿。
馈赠说,他大笔赏赐都是国家行为。哪怕罗猛子是他兄弟,他也不能太厚待。但以皇后名义,就勉强说得过去;皇后和大将夫人关系好,她愿意赏谁就赏谁。
罗夫人听罢吃惊:“万贯,妾身不敢收……”
郭绍道:“那是皇后心意,夫人不必推辞,万贯也不多。”
罗夫人口舌有点不利索道:“很多很多,平素除先夫,谁会平白送文钱给咱们家呀……”
郭绍听到这里没吭声,心道,汤饼西施还是个能拿得出手妇人,场面上大多话都还算得体,不过时不时还是要说出小家子气话来,毕竟富贵时间还不长。
郭绍就当是客气话。雨还在下,车帘上水滴在摇晃中溅到车厢里。
他又坐会儿,觉得差不多,便起身道:“朕便不多留。”
罗夫人忙道:“官家有空闲,再到家里来坐坐……”
郭绍听罢说道:“过年过节,宫里若有宴席,定会邀请老夫人、罗夫人赴宴,也更热闹些。”
他说罢向老夫人拱手,忙又说道:“老夫人留步,外面下着雨,年纪高保重身体。”
行人还是送郭绍等人出府门。
他当然不会提起这茬,当下说几句别事,把话题岔开事。
罗家老娘说着说着唠叨起来,“大郎(罗猛子)生前,在家里说得最多就是官家,官家还没做皇帝时候他就门心思效忠您,那会儿他大哥就比他老子还亲。”
罗夫人点头道:“真是哩,天天说都是官家。”
郭绍唏嘘感叹气,心道罗猛子确实没啥才能,但忠心却是难得,而且是他落魄时就追随麾下兄弟。
罗家老娘继续唠叨着:“老罗家遇到贵人,大郎跟着官家才能求得富贵,上阵杀敌是提着脑袋干活,有个三长两短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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