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朴回头看眼,道:“卢多逊。”
陪侍在后面几个文官中,个年轻人走过来,抱拳道:“下官是主动请缨,愿担当此任。”
郭绍见状,立刻想起往事,说道:“当年在秦凤和蜀国打仗,奉命前来嘉奖咱们将士人就是卢先生。拿到升厢都指挥使任命状,就是从你手里接。”
卢多逊高兴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跑跑腿罢。不想郭大帅连这等事都记得如此清楚。”
“别人对好几乎都记得,这人记吃不记打。”郭绍笑道。
郭绍与几个武将从破院子里出来,从覃石头手里接过缰绳便翻身上马。别人也上马,随即响起“驾、驾”几声吆喝。
行人返回中军行辕,正遇到王朴。王朴道:“老夫写好劝降书,正想让郭将军看看。”
“出自王使君之手,定然是稳妥。”郭绍不加犹豫道,不过还是接过来瞧遍。由于他刚和人商量如何谋反,忍不住又留意王朴眼。
郭绍还记得个书上看到故事……历史上赵匡胤称帝后,路过王朴画像前,说“如果这个人还活着,没法得到皇位”。这算是从德才两方面褒扬吧?
他又想起在东京兵变后事,王朴在那节骨眼上故意进言、建议预防武将权力过大;当时太后和郭绍是个鼻孔出气,王朴上书点作用都没有,唯用处是表明他气节和忠诚。王朴这个人还是很在乎名节,所以郭绍前期密谋阶段不能让王朴参与,哪怕现在与王朴私交已经很不错。
身边李处耘、罗彦环等武将听罢都阵哄笑。
郭绍伸出手掌,掌拍在卢多逊肩膀上。卢多逊嘴咧,不经意露出痛苦表情。郭绍道:“南唐国只剩座古城,覆灭只是迟早事,现在最后步,你可得活着回来,不然不是亏得慌?”
卢多
郭绍越想,越觉得自己与郭威爷爷“相认”是比较稳妥法子。自己是受周朝恩惠起家,承认太祖郭威地位,起码吃相要好看点;否则就像后来宋朝,没法洗掉欺负孤儿寡母、得国不正诟病。
天下大势能走向统稳定,(后)周两代雄主和文武大臣励精图治功不可没,无论怎掩盖都洗不清后来者摘桃子本质。
无论将来庙号是不是太祖,现在都是称帝,权势声威和开国皇帝没有两样,无非图个名;可做太祖也是个污点骂名,还要来作甚?况且,郭绍对这个时代家族祖先缺乏认同感,光宗耀祖心理需要也就不存在……之前李处耘等人不想苦劝郭绍,可能就是觉得为祖上增光是郭绍自己事;他自己都不顾,外人劝他作甚?
郭绍那样选择,不仅是在承认前人功业,也是在认可在大周旗帜下流血牺牲马革裹尸无数将士价值。功劳不是他个人,不过是站在成堆尸骨之上罢。
……他递还劝降书,随口说道:“王使君之言,有理有节、有情有义。不过,派谁去劝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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