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后屋玉莲喊吃饭,她已经做好饭菜。拉风箱老头儿起身去提水,说道:“绍哥儿,太阳下山,明儿再干。”
“你们先吃,给留张饼就成、不用等,陈家娘子吃过还要赶着回去为她家男人做饭。”郭绍头也不回地说,“再补几锤把这副甲打好,明天没工夫,早就要去校场点人头。”
老头儿问道:“禁军真要出国门打仗哩?”
郭绍随口应声。
这处铺子是郭绍产业,拿积攒军饷买。共三个人,不过并非家子,老头儿姓黄以及那个小媳妇玉莲都是雇人。黄老头是乡下个老铁匠,打点锄头菜刀什用具,东西销路和价钱都远不如东京商铺;到这里帮工,工钱比在乡下自己打铁销售收入还可观。
而今绍哥儿,早不是符氏曾经认识少年郎。
他本叫刘强,是个现代人。四年前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五代十国个古代少年,被当作死人抛尸在河中城外个乱葬岗,后来被个奇怪老道士给救活。接着他才渐渐弄明白,“死”在后汉时期郭威平叛李守贞战争中。
那老头自称已修成半个神仙,人称睡仙人、扶摇子。救刘强原因是觉得他身上五行之气很矛盾,看面相属水,身上却有股属火气息。刘强当时很害怕,怕这老头把自己弄到炼丹炉去研究,寻机就想逃跑;但没逃掉,被那老头追上来,幸好没把刘强怎着,还撕几页画着图写着字纸,另白送“仙丹”枚,让他照着图文修炼去除身上火属性。刘强当然不吃他仙丹,收下仙丹番感谢便脱身。
接着他就以古人身份混迹在五代十国。隔世牵挂,在漫长四年时光里都消磨得淡;不过总有三两件事,恐怕时间也无法治愈。有些遗憾,些牵挂,些未尽心愿。
……
而那个陈家小媳妇玉莲,来历便很巧,记忆中
“哐哐……”锤又锤,他还在打铁。他打得不是出售铁器,而是副胸板甲。
夕阳已消失在高大崇明门城楼深处,在西边天空留下片绚丽橙红余晖,将那古城楼映衬得更加悲壮巍峨。整天不停重体力劳动让壮实绍哥儿也有点吃不消,只觉膀子发软,脑子也感觉犯晕。
之前看到那个贵妇,郭绍有印象,来自于记忆、属于“少年郎”记忆。特别是人临死前看到画面,被重新唤起便额外清晰……越来越模糊视线,那远处渐行渐远裙裾、窈窕身影,少年郎躺在地上艰难地伸出带血右手,他似乎是想抓住什,又或是想那佳人最后再回首次、再看她眼。视线画面终于定格不动。
“哐!”郭绍非常用力地挥下锤。记忆里少年郎太年轻,短短生他还没明白这个世界是怎回事,对“白富美”符氏表现出执念让而今郭绍接受不能。
不过有点可以肯定,个人信念或欲望有多大,就愿意为之付出多少代价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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