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
雨停。
行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亭子。
王结香教最后遍,小殷显流畅地背诵出《夜雨寄北》。
村中炊烟寥寥,她准备送他回家。
走出亭子外时,有个黑黑影子,从树丛蹿到他们跟前。
好在,这首她还会,要是殷显再背下去,她知识储备就不定够。
“好,夜雨寄北,”她清清嗓子:“诗第句是什来着,你起个头。”
“夜雨寄北,唐,李商隐,”殷显照着印象,结结巴巴地背给她听:“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巴山……”
“巴山夜雨涨秋池。”她替他接下去,字句道。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望着亭外雨,他脸神游。
“别担心,”王结香拍拍他肩:“雨停,送你回家。”
“回家……”
殷显扁着嘴,喃喃道:“今天古诗,还没有背下来。”
又是古诗。
口,有个亭子。”
他领着她过去,远远地,已能见到有几个大人在亭子中躲雨。
这说明,他们终于安全!
王结香和殷显在亭子个角落坐下,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视。本该大哭场劫后余生,她却忍不住想笑。气都没喘上来,她笑,笑声是扑哧扑哧,怪得很。
她笑殷显也跟着笑。
“是野兔!”殷显蹲下身,把它从地上抱起来。
“别碰!”
王结香喊他都来不及。如今她对这玩意儿相当敏感,“殷显被兔子王绑架兔子岛压寨”学说,正是她本人提出。
兔子被殷显举到王结香跟前。
“你会害怕兔子吗?”
殷显看王结香眼神中写满敬佩。
她沐浴在他尊敬中,做老师做得更起劲:“你跟念,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
殷显默默指出:“你念得次比次快呢。”
*
王结香凝视着小孩那双写满忧愁眼睛,后知后觉地领悟到些东西:殷显被那个男人骗走,方面是因为他天真,轻信陌生人说话;方面是因为,他今天还没背好那首很难诗。即便在板车后座,即便是意识到自己遇到坏人,他心里仍旧放不下那份忧虑: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快要下班回家妈妈。
“古诗叫什名啊?”
殷显看向王结香:“夜雨寄北。”
“你四岁背这个?”王结香惊得嘴能塞鸡蛋。
她印象中,这个是她上初中学诗吧。
小孩头发被雨打湿后变成缕缕,他头发短,脑袋上好似顶只滚满露珠小刺猬。这时候多可爱,殷显才四岁,笑起来有虎牙。那定是乳牙吧?长大就没有。
她有点想问他:“你小时候怎这傻啊?”
不过她知道他听不懂。
亭子里其他人朝他们俩投来异样目光。见他们浑身脏兮兮,以为两小孩冒着雨出去玩。
在大人目光中,殷显敛住笑容,慢慢恢复她初见他时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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