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终究不同,反应强数倍,酝酿时如中邪,搁笔后如醉酒,花不少时间来适应,日常举止仍不免有些古怪。自从那场梦后,不再有作品示人,相识编辑都以为放弃写作,这也正常不过,中年后放弃写作大有人在。有天朋友开玩笑说是不是江郎才尽,恍然大悟,第次明白这个成语含义。
江淹故事传反。真实故事和们熟知版本几乎是镜像。查阅几本书(那些文字在当时眼中自然已是拙劣不堪,硬着头皮读下去),很快就琢磨明白。江淹曾在梦中得到支彩笔,从此文采俊发,后又在梦中将笔交还给人,此后再无佳作,世称才尽。给他笔人,有版本说是郭璞,也有说是张协,这无关紧要。在看来,真相是这样:江淹原本就才华横溢,传世之作都写于得笔之前,因此才有得笔资格(也许他右手也会发光)。得那支笔后,他成真正天才,写出伟大诗,但无法示人,因此被误解为才尽。他也许失口对人说过那支笔存在,世人根据他创作经历,曲解故事原委。想到自己能有和江淹样遭遇和资质,简直喜不自禁。彩笔就在梦中,别在衬衫口袋上。不知道给笔老人是谁,但不会再把它交给任何人。
得笔第三年,终于着手写些真正不朽东西。意识到散文美在于舒展与流动,像云气和水波,但这也注定它形式不够坚固。再精致散文,也总有些字可以增减。想要那种不可动摇圆满,只有求诸诗歌。要写这样诗歌:它语言应是最优美现代汉语,不应求助于古诗格律,但音韵和结构要如古诗般完美。文笔要节制而辉煌,吟咏对象包括但不限于整个世界。鉴于诗歌和漫长是相当程度上反义词,因此这不是首长诗,而是组诗,但每首之间相互关联、呼应,像星体环绕着星体,水裹着水,花枝连缀着花枝。旦完成并记住这组诗,全宇宙就包含在体内。所有山岳和星斗,所有云烟,所有锦缎和烛光,所有离别,所有帝王陵墓,古往今来每个春天豪掷所有花瓣,这些事物都将隐藏于体内某个神秘角落,并在无声吟诵中逐闪烁。
制定好计划,就开始动笔。起初,脑子像面巨大中药柜,词汇分门别类地躺在无数抽屉里,清楚它们位置,熟练地抓取需要文字,配成需要句子。该芬芳芬芳,灿烂灿烂。到后来,文字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像在雪中舞剑,总能在万千雪花中击中最恰当朵。当要使用比喻时,仿佛洞晓万物之间隐秘联系,凭个比喻就能将彼此接通。所有意象都蹲伏在肘边,听号令。斟酌音韵就像编织花环样容易。熔铸月光,裁剪浮云,掣长鲸于碧海,统治天上星星……
两年后,完成组诗四分之三。但问题已初露端倪。这种通灵般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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