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陷入
沉思。
他跟哈维尔约在圣米歇尔广场
家咖啡馆见面，但是他到得太早。他点杯啤酒，开始翻看报纸。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把米切尔送到办公室门口以后又做些什
。最近几个月像是团乱麻，早晨也是这样，天还没开始，脑子里就已经被真假难辨回忆搅成锅粥。在那遥远记忆中，唯真切是他曾经跟米切尔亲密无间，但发现自己对此仍不满足，切都让人隐约觉得惊恐，他对米切尔无所知，真是无所知（她眼睛是灰色，每只手上有五根指头，未婚，梳着小女孩发型），真无所知。如果他对米切尔无所知，不如暂时不见她，让记忆变成厚重苦涩团乱麻。她怕你，她厌恶你，你吻她时她从心底反感你，她不想跟你上床，她害怕着什，今天早上她就激烈地拒绝你（她是那迷人，跟你告别时和你贴得那紧，为明天跟你起去她在昂吉安家，她做那多准备），你在她唇边留下牙印，你吻她时候咬她嘴唇，她抱怨下，用手指摸摸嘴唇，抱怨下却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吃惊，alsalleKnospensprangen[12]，你心里哼着舒曼曲子，你这个混蛋，你边唱边咬她嘴唇，现在你想起来，你还上楼梯，对，上楼梯，还用手掠过扶手尽头玻璃球，但是米切尔后来说过，她家里并没有什玻璃球。
皮埃尔从椅子上滑下来，去找香烟。话说回来，米切尔也不怎解他，她从来不问东问西，尽管她听他倾诉时
埃尔挤挤眼睛。平静，不惹麻烦。完全不惹任何麻烦，这头平静猪仔。这平静，让皮埃尔觉得恶心。米切尔讨论着件橙色上衣，和往常样，他跟话题格格不入。这怪不得他们，因为他是最后个加入这个小圈子，他们几乎是耐着性子接纳他。
米切尔还在不停地说着（现在换成讨论鞋子），边说边用手指划过唇边。米切尔肯定是想起来，他不但没能好好吻她，反而弄疼她。大家也弄疼他，朝他挤眼，对他微笑，非常喜爱他。他觉得胸口压着沉甸甸重量，需要逃回自己房间个人待着，寻思为什米切尔还没来，为什芭蓓特和罗兰把他唱片拿走也不跟他说声。
米切尔看看表，吓跳。他们飞快地约好看电影时间，皮埃尔付咖啡钱。现在他觉得好些，甚至愿意跟罗兰和芭蓓特再聊会儿，他热情地和他们道别。善良猪仔，米切尔好朋友们。
罗兰看着他们走到街上，在阳光下走远。他慢慢喝口咖啡。
“
估摸着……”罗兰说。
“同意。”芭蓓特说。
“说到底，有什不行？”
“就是啊，有什不行？但那件事以后，这还是第次。”
“米切尔也该从那件事里走出来，”罗兰说，“要说，她热恋。”
“他们俩真是如胶似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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