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茕环起胳膊,嘲讽地想,真是个胆小鬼。
整节课,陈孑然就像热锅上蚂蚁样煎熬,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她握笔手松,水笔沿着桌子滚几圈停下来,她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外面气温只有十度出头,被汗浸得冰凉里衣在后心上贴,冷得陈孑然个哆嗦,她起身,想出去上个厕所,顺便洗把脸透透气,定定心神,不料又被顾茕长腿伸,挡住去路。
陈孑然抬眼看看顾茕。
顾茕也歪着头,戏耍似打量陈孑然。她手指在桌边有节奏地敲,脚踩在桌沿上,把陈孑然去路挡得死死,没有点要让意思。
陈孑然知道,
陈孑然很有自知之明,最懂察言观色,顾茕看不起她,她便识趣,再没主动和顾茕搭过话,课余时间无意撞上都低着头绕着走,两不相干。
顾茕扔给陈孑然那几百块钱,还有她无意间落下校园卡,陈孑然本来发愁怎还给她,这下方便,当天下课,趁着没人注意时候,悄悄把钱叠好,用校园卡压在她抽屉里。
等上课铃响,顾茕回来,翻找课本,低头看见自己早晨弄丢校园卡,还有底下压着钱,稍动脑就想清楚是怎回事,朝旁边坐得板正陈孑然斜眼。
陈孑然挺怕这个长得漂亮但骄傲跋扈新同桌,顾茕漫不经心瞟过来,眼神里好像带刀子,陈孑然被她瞟得后背紧,后背绷得更直,嘴角都不自觉压下去,副如坐针毡模样。她身上穿还是早晨和顾茕撞车时被刮破那件校服,胸前个大洞,破掉布块就在拉链旁边软趴趴地耷拉着,里面那件陈旧红毛衣,又土又难看。
顾茕刚到西朝中,没几个朋友,正觉无聊,本来只是朝陈孑然漫不经心地看眼,被她战战兢兢反应勾起兴趣,故意作弄,把书往桌上摊,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猛瞧,目光如炬。
陈孑然面对这样直勾勾眼神,想躲没地方躲,心里更害怕,只好立起课本勉强遮挡住她视线,她不知道顾茕为什看她,她很会察言观色,却不怎会猜测人心,再说顾茕视线如此犀利,她就算想猜也不能集中精神。
顾茕就像戏耍老鼠猫,陈孑然脸上越露出忐忑表情,就越能勾起她兴趣。
陈孑然魂不守舍样子很好玩,每隔几分钟就看看黑板上方挂钟,快下课时候,顾茕故意动动,陈孑然心里放松点,以为她终于玩腻这样小把戏,下意识转头,却和顾茕促狭哂笑眼神撞个正着。
陈孑然被吓得汗毛倒竖,慌张收回视线,低着头,双腿并拢在起,手指捏着笔抓着笔,假装认真记笔记,太过用力,手背上爆起筋,笔尖在纸上打颤,写出来字像蝌蚪爬过,弯弯扭扭。
顾茕看她手腕抖得跟筛糠似,被逗得更乐,故意又换个姿势,这回动作比刚才还大,果然见陈孑然胳膊猛地打颤,滴冷汗滴在她笔尖上,晕开片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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