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是个大嗓门女声,十分警惕。谢燕鸿时不知如何回答,里头又接连问几声,他这才哑着嗓子涩然应道:“是是谢燕鸿。”
门内静静,半晌,门被打开。
里头站着几个人,乍眼看去,都是熟悉面孔——尽是侯府旧人,其中甚至还有谢燕鸿昔日贴身小厮六安。六安见到谢燕鸿,带着哭腔唤声“二爷”便要跪倒,谢燕鸿忙将他扶住,问句:“嫂嫂呢?”
几人擦擦眼泪,将谢燕鸿往里头带。
“少奶奶后半夜醒过,吃药,现下还没醒呢。”
皇帝寝殿烧整整夜,共有五座宫室受到牵连,闪烁火光映红整个宫禁上空。火灭时天亮,烧得漆黑残垣断瓦在晨光中冒着白烟,到处弥漫着刺鼻焦味。
与此同时,京城朱雀门旋开,济王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最前,行人沿着御街,浩浩荡荡地直入宫城。城头改换帝王旗,有些百姓知机,扑倒在御街两侧,嘴里喊“殿下”有,直呼“万岁”更是数不胜数。
身着铠甲济王更显瘦削,谢燕鸿都担心他会不会被铠甲压疼。
但他满面潮红,双目放光,勒着缰绳,让马儿放慢脚步,好让他有余裕咀嚼成功滋味。当年大破李朝之后,他跟随先帝与谢韬也沿着这条路入城,但他那时不过是青葱少年,如今他亲手打败敌人,天命所归,其中滋味,岂可同日而语。
混在人群中间谢燕鸿并未随之往宫城而去,他悄悄拨转马头,拐进旁边街巷中。
里头是两进小院,倒比外面瞧着要大些,不精致华贵,却干净整洁,安静得很,隐隐约约能听见远处御街上热闹声息。
“不吵醒她,”谢燕鸿说道,“先带去祭拜父母和哥哥吧。”
第进院子正厅本该是待客用,但家子都是罪臣眷属,又哪里会有客上门呢?章玉瑛便做主将正厅闭门做祠堂,立牌位,早晚三炷清香供奉。谢燕鸿推门进去时候,里头很暗,只有岸桌上几盏长明灯亮着,秋日阳光从窗缝里照射进来,静谧异常。
不需要多句话,长宁便通晓他心意,合上门,留他个人在里面。
牌位上只写名讳,多个字都不敢写。谢燕鸿定定地看着,看得眼睛酸涩,泪早已流不出来,他直直地跪在供奉牌位桌案前,俯身磕三个头,颤抖着声音
这里是京师,是他长大地方,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当日离开,并未想过,再回来时竟是这样光景。马儿高大,路不好走,他便下马,将小乌拴在巷子口,长宁紧随其后,也下马来,将马栓在处。
循着孙晔庭遗信所写,两人来到处僻静民居。
看上去不过是普通百姓居所,大门紧闭,门户干净整洁,院子里种棵梨树,并不算很高大,虽是结果季节,但枝头未见果实。
近乡情怯,谢燕鸿止住脚步,反倒是长宁上前去,帮他轻叩下门。
过许久,里头才有人扬声应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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