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已在通铺上躺好,紧闭着眼睛,副累极样子。谢燕鸿轻手轻脚地钻进被子里,小声地又问道:“还疼吗?”
长宁没回答,谢燕鸿窸窸窣窣地翻个身,闭上眼睛,睡过去。
第二天,他们两人依旧等在会仙酒楼对面,这日,两人几乎无话。长宁本就话少,这日话更少,谢燕鸿也不和他搭话,心中七上八下,只敢时不时瞥他眼。有时候恰好对视,目光轻轻相碰,又各自分开。
人来人往会仙酒楼门前,有个左顾右盼人引起谢燕鸿注意。那人作随从打扮,手上捏着正是谢燕鸿投
长宁觉得脑袋越发刺痛起来,柔软香甜唇舌抚慰他痛,又加重他痛。
他想起更多——那是片火海,火舌燎着他衣摆,有人将他从片火海中推出来,他感觉到阵难言悲痛,比硬生生把肉从身上撕下来还要痛。有人影被火舌吞没,他从狭窄漆黑甬道逃走,后背伤口从肩胛裂到腰际。
他疼得呻吟出声,猛地将谢燕鸿推开。
谢燕鸿连忙抱住他脑袋,焦急地问道:“很疼吗?”
很疼。
“小时候事?”谢燕鸿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重复道。
长宁还是觉得头疼,就像有针在扎,但过往记忆浮出水面,似乎让疼也隔层,变得朦胧模糊起来。
“是,”长宁说道,“你趴在床上哭,手里捏着糖,但没有给你。”
谢燕鸿低头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回答什。长宁手还捏在他耳垂上,下下无意识地摩挲,热得发烫。长宁那琥珀色瞳仁又像深不见底潭水,仿佛在看眼前自己,又像在看过去小小他。
现在终于把糖给他,长宁这样想道。
长宁说不出话来,脑袋很疼,五脏六腑都疼。
谢燕鸿手足无措,焦急欲哭。幸好,渐渐地,天际泛起鱼肚白,长宁也松开紧皱眉头,那波波剧烈疼总算过去,只留点点隐约刺痛。
“怎样?”谢燕鸿小心地问道。
长宁疲惫地说道:“不疼,睡吧。”
不等谢燕鸿回答,长宁便站起来,往屋里走。谢燕鸿愣在原地,怅然若失。他愣会儿,也站起来,拍拍青骢马脖子,回屋里去。
被他这样盯着,谢燕鸿不由得又想起刚才亲吻来,再想想,又想起在京师时事。在太子宴席上,喝多酒那次。
仿佛受到蛊惑般,谢燕鸿又将头低下去些,贴上长宁微张嘴唇。长宁伸出手,摁着谢燕鸿后颈。
谢燕鸿几乎要浑身颤栗起来,不知道为何,同样是嘴唇舌头,触碰起来竟这样不同。他近乎迫切地触摸长宁硬朗英气五官,摸到他颈脖,摸到他脖子上还系着、早已褪色五彩百索,顺着百索往下摸索,能摸到散发着热气胸膛,鱼形玉佩正贴在胸膛上。
前路未卜,后路难退。
这让谢燕鸿前所未有地眷恋眼前触碰到温热,在这个远离家乡破旧马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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