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演说家吴赌（5 / 6）

看下手表，十点半，她老听众都不在，或许，她听众会越来越少吧。吴赌死，他再也不会站在投币箱前面发表演讲，或者为没有座位老太婆打抱不平。想起这点，竟然有点难过，吴赌红蓝热水壶也好像就在眼前似。至于吴赌

衣，吴赌常年携带个热水壶在身边。他在终点站下车，汽车调度室里有热水给驾驶员灌，吴赌每次都去蹭满壶。边灌水，边和调度室里工作人员聊天。说是聊天，其实也就是把他驾驶员人脉说遍来套个近乎：

这几天，又来个新驾驶员噢……对对对，就是那条线路上调过来，也是老司机……

然而来时间长，又常常听驾驶员说起过，大家也都明白有这个带热水壶来蹭水瘦高个子，不再有什异样眼神。至于他灌完水是去上班，去喝茶，还是去赌，驾驶员们好像都不太清楚，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没有和说起过，而也没有趁吴赌亲戚们站在投币箱旁边演讲时问起过这件事。

吴赌虽然逃票，蹭水喝，严重破坏部分乘客对车厢内保持安静需求，然而他也有受乘客和驾驶员欢迎时候。比如遇到老太婆没有座位时，吴赌就会跑过去骂占着爱心专座年轻人，凭着张嘴直骂到他们站起来让座为止。碰到上错车问路乘客，吴赌会急忙按住投币箱口子，要去哪里哪里啊，那你不要上来，你乘那辆车，到哪站哪站下……防止他们白白扔错钱。有时碰到脾气火爆乘客骂驾驶员，吴赌会像被侵犯自家人样，跳起来和乘客对骂，你以为们好欺负啊，要下车就下，没人拦着你！为驾驶员挽回尊严，大概也因此，驾驶员们都默许他逃票。车里很拥挤时候，大家都挤在前面处，外面乘客上不来，吴赌又担任起售票员职责，用他标志性大嗓门指挥大家：

往里面挤，再往里面挤，你们几个刷好卡往后门进！

凡有不配合乘客，定会被吴赌劈头盖脸骂顿，旦他们想要回嘴，又会被他那机关枪样话语强制镇压下去。有几次甚至觉得，人多时候，公交车上是很需要这样个野蛮粗,bao指挥员。而人少时候，乘客们也需要个靠着投币箱讲坊间丑闻多嘴演讲家。

◇◇◇六◇◇◇

终点站前站，正好碰到吴赌老婆上车，她戴着墨镜，穿着时髦而且看得出廉价媚俗衣服，她不认识，也没注意。

这个吴有财啊，真是被伊气死……

还没上车她就开始朝着驾驶员大声埋怨，并不知道她到底打算向驾驶员诉苦，还是对着全车人诉苦，或许她正在寻找以前那几个眼熟老听众，她急切地需要给他们讲讲丈夫死后自己悲惨日子。总之她像连珠炮样边发着牢骚边上车，和吴赌样不投币不刷卡。在她后面排队上车人显得十分不耐烦，这个女人不仅逃票，还站在门口只顾着说话，碍着大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