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葛四平们无非是白班登记车辆进出,夜班拿起手电,来来回回扫几圈,余下时间,就坐在没有空调和电视玻璃房里,打打瞌睡,发发呆,等着搭档来接班。
每个保安都有对班。有三人轮转,有两人搭档,葛四平运道好,他值班小区正是自家住电机厂宿舍。亭子里两人半天轮转,他专门上夜班。葛四平讲,夜班好,偷个懒也没领导来查岗。意思是觉睡醒来,正好养足精神搓麻将。
葛四平下班,才算真“上班”,他喊,走啊,去礼同街开大会,换新批同志出来放哨!他从前门横穿小区到后门,再从豁开围墙口子钻出去,直冲馄饨店。过家门而不入,说就是这幅情景。
三年前起,来给葛四平接班放哨人变成对对吴。
对对吴也加入保安大队,在电机厂下岗职工中是个新闻。人人都晓得,对对吴是看不上当保安。当年在厂里,他就不和别人扎堆做事体。下岗时候,人人都在领导办公室敲桌子,翻面孔,赖着不肯走。只有对对吴站出来,主动要求第批下岗。并不是他礼让精神可佳,而是早就认清楚,蹲在爿将死未死厂里毫无意思。这是对对吴进厂师傅教给他,师傅不仅教他做对对胡麻将诀窍,也教做人道理。所以师傅前脚死,对对吴后脚就离厂学生意去。先是到婚庆照相馆扛摄像器材,后来慢慢,自己也会搞几下,就单干给人拍录像。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必定是对对吴这辈子浪头最大时候,也是离麻将桌最远段日脚。他太忙,扛着家伙满城赶场子,酒席上香烟红包拿到手软,双眼睛也跟着长到天上去。白天干活,晚上同帮小老板花天酒地。等抬起头来,大变天,录像不流行,婚庆条龙兴起,对对吴熟人生意再难做开,很快就被淘汰。此后对对吴修过空调,搞过装潢,再难威风。人们见他常来麻将,就晓得日子并不好过。
对对吴又搞部桑塔纳,想找人搭班跑出租。最早也找过葛四平,他个光杆司令,跑起来身轻松。偏偏葛四平是个吃不起苦人,哪里肯把屁股粘在驾驶座上半天。对对吴只好另找别人,重新过起远离麻将桌日脚。跑两年,不料在夜班路上撞个酒鬼,赔钱。对对吴是单干,没有叉头公司承包,也无大保险可赔。结果卖车,也就断这条生路。人到中年,对对吴这下没气力,消沉阵,卷土重回麻将桌,日夜不出。众人不响,下家葛四平却说,你来呀,保安当当,不要太舒服。于是他便去。
厂里人嘴巴贱,明里暗里都敢说,出多大风头,老来还不是同你样值值班。对对吴气性大,别人这样讲,他心里是万万过不去。调来调去,最后调回老厂宿舍,和万年下家葛四平当起对班。
两个人从上下家变成对班,从此很少在同桌麻将碰面。葛四平做他清色,对对吴专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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