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北方大道(NorthAvenue),要去第十八街和莱特街(WrightStreet)交叉路口探望房客时,她放慢速度,深深叹口气。驱逐房客对房东这行来说是司空见惯事,但这个叫拉马尔(Lamar)租户失去双腿,而赶走个没有腿男人并不是件带劲事儿。
开始,当拉马尔缴不出拖欠租金时,谢伦娜并没有发驱逐通知单,也没有搬出“在商言商”那套台词。她左右为难,嗯嗯啊啊地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真很不想这做,”到最后关头她这和昆汀说,“你懂苦衷,对吧?”谢伦娜皱起眉头。
昆汀没开口,静静地让老婆把话说完。
“事情还是要讲求公平嘛,”谢伦娜思索半晌说,“觉得小孩很可怜,而且拉马尔还跟儿子同住……何况觉得拉马尔挺讨人喜欢。问题赚是钱,不是喜欢,喜欢没办法付账单。”
谢伦娜要付不少账单:房贷、水费、维修费、房地产税。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冒出笔大开支,比方说锅炉坏、市z.府巧立名目要收个什费用。在月初收到租金前,她几近破产。
“们没办法等他,”昆汀说,“们等他,税可不会等们,房贷也直在涨。”
做房屋出租这行,就没有规避风险这说。房客不付500美元房租,房东便立刻少500美元收入。无法收租,房东就只能吃老本或靠正职去补房贷,否则就等着银行发通知说要查封房子。这门生意可没有什委婉语:所谓“缩小营业规模”、“季度亏损”都是瞎掰。房东直接自负盈亏,赚或赔都是翻两瞪眼。不该赔赔,或者该赚没赚到,对房东来说即是“切身之痛”。经验老到房东都喜欢回忆他们第次大赔故事和第次与租户正面交锋场景:有房客自行将天花板拆,拍照留存,然后跑去房屋法庭告状;还有夫妻被逐出家门前拿袜子塞住洗碗槽,将水开到最大。新手房东只得硬撑起腰杆子,要不就干脆退出。
谢伦娜点头如捣蒜,也不知道她是在对着昆汀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看应该少替这些人担心才对,担心他们,谁担心?如果没记错,借钱给们公司可没说房贷不用付。”
谢伦娜与昆汀是多年前在丰迪拉克大道(FondDuLacAvenue)认识。等红灯时候,昆汀刚好骑车停在谢伦娜旁边。谢伦娜有着迷人笑容,她车载音响声音很大。谢伦娜记得昆汀当时骑是辆Daytona(戴通纳,骑时候往前倾那种),但昆汀坚持自己骑是辆Regal(像骑哈雷那样向后倾)。“怎会骑着Daytona跟人搭讪。”他脸不服气地说。昆汀看上去非常利落,虽然不是肌肉发达类型,但很精壮。他头鬈发,身上戴不少饰物:条大粗链子,条更粗手链,还有几枚戒指。谢伦娜觉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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