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快乐。
她们无比快活地问
清晨花瓣挂着晨露,小鸟在枝头喧嚣,吵醒睡在路边旅人。
他睁开眼睛,睫毛都仿佛挂层霜。
路边鸢尾花和铃兰呼吸着清新空气,问旅人从哪里来。
旅人理理黑色风衣和斗篷,掬捧溪水让自己清醒。
他露出个精致温柔微笑,对那些花朵们说:“从另座城市来,走过几个昼夜晨昏。”
她曾经仔细修正那柳眉杏眼,那点点唇色以及嘴角弧度,甚至是那眼瞳里恰到好处风情,以及鹿样单纯无辜。
谁叫她之前没有这位异世王后好看呢。
──永远不要低估任何雌性生物对于美貌偏执及嫉妒,无论那些生物是人是鬼,在哪个地域。
看不惯个比自己美丽女人,是多合情合理、理所当然心态。
所以她用大量时间,用画笔笔画描摹出最美丽脸,只是为挫掉那个高傲如罂粟花般王后锐气。
干枯如稻草,她眼睛不再明亮,眼白浑浊似鱼目,她皮肤不再紧致,松弛苍老比鸡皮。
她呆愣下,对着镜子挥挥手,似乎在确定镜子里人是不是是自己。然后她仿佛不相信似地尖叫声,再次打掉镜子。
她呆愣愣地回到卧室,命令侍卫们拆除掉卧室里所有可以反光东西,甚至包括那些锃亮地板。
她拉上厚实窗帘,把自己关进黑暗囚笼里。
她没有节制地使用水蛭和砒霜,用沉重且不透光首饰限制过量服用砒霜导致双臂颤抖。
花儿们便摇着叶子,用夸张咏叹调表达对旅人可以跋山涉水双脚羡慕。
“你看看水里鱼儿,天上小鸟,”她们嚷嚷,“还有你们人类,你们都是自由!而们这群小可怜,只能囿于几寸土地,和那群高大灌木争夺阳光!”
旅人安抚地摸着它们叶子,依旧温柔:“没有什是绝对自由,你们囿于土地,可怜点儿受困于花盆;鸟儿囿于天空,可怜点儿受困于鸟笼;鱼儿囿于汪洋,可怜点儿受困于鱼缸……而可怜可悲人类呢?他们囿于物欲、囿于爱情,最最可怕是,他们囿于自由本身。”
“囿于自由本身?”这群娇艳花朵,可不懂这种高深问题,她们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这是件足够幸福事。
她们很快就抛弃这个问题,挺直腰想要沐浴更多阳光。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王后都是疯子。
王后疯,所以她不知道她其实还是盛年模样,像火样,又颓废地绽放到荼靡。
王后是美。
画皮鬼笑得开心。
镜子和光都会骗人。
直到某日个看不清容貌侍女打盆水服侍王后,趁王后不注意时拉开窗帘。
王后看到水盆里自己。枯槁,惨白。
王后疯。
侍女抬起头,露出个笑。
她有张东方面孔,灵秀美丽,这是她在镜子里画几年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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