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于总侄子,徐天,来公司看看。”桔子给大家介绍。
“来接你下班。”徐天说。“几点下班?”
桔子看看表,三点多。
“走吧。”桔子拿起包,径直走出去。
这几天她直想起徐天,和他锄头似眼神。这眼神浮浮沉沉,让她心浮气躁
“嫌苦吗?”
“不苦,挺香。”
“那就行。不用喝出别,喝出香就够。”陈木宽慰道。
“行。”王麦笑眯眯。
接着他们聊起书,王麦嫉妒陈木,买得到又看得懂原版书。陈木嫉妒王麦,如今在她年龄能看到书可比自己当年多多。
王麦脸红:“于山肯定都知道吧。知道不多。”
“你都知道什?”
“知道您是画家,画儿特别贵。知道您留过洋。”
陈木乐,心想年纪不大,用词儿倒像老人—留过洋。
“您还会写诗,题在画上,字儿也好。”王麦使劲儿搜集。
好意思。
“怎没当律师?”
“法律其实,”想到将要说词儿,王麦更有点儿不好意思,“法律其实很浪漫,喜欢学。但实操话,是另回事儿。”
“不行。”王麦遗憾地说。
陈木明白。画画是回事儿,卖画是另回事儿。
他们聊起王麦未曾见过八九十年代北京,聊起王麦未曾经历过饥饿,萧索,热烈和愤怒。陈木意识到,他们年轻岁月如此不同。他在这些讲述中重新经历遍。茶雾之上王麦脸庞,仿佛那些岁月里随处可见个无忧无虑姑娘。
将近点,两人聊净,也喝困。陈木打电话叫辆小电车,把王麦送回房间,自己倒头便睡。
第二天于山发现,王麦开始对陈木称“你”,而不是“您”。
八—2
徐天突然出现在公司,不声不响站在桔子旁边,把她吓跳。几分钟之前她还想起他。
还出过诗集呢。陈木心想。但这个他更不想提,这事儿是个污点。不知道为什,他在王麦面前开始审视自己。
“喝吧。”陈木指示王麦,可以喝。
王麦乖乖喝口,装模作样滚滚舌头。
“怎样?算好茶吗?”陈木憋着笑。
“喝不出来!”王麦放弃,苦着脸扔肩膀,气哼哼。
“您是学什专业,就是画画吗?”王麦开始聊天儿。
“不是。”
陈木小时候学过画,后来家里出事,就不学。大学学是建筑设计,后来出国,当几天老师,还是想画自己。试底子还在,人又经过事儿,读不少书,作出画有形有神有意味。
法国朋友热情,喜欢他画,四处推崇。未加思索就出名。接着就得奖,办展,转过年又办巡回展。声名远播。再然后祖国人民也听说,邀请他回家。他也想家,想北京,问太太,跟他回去吗,太太把搂住他脖子,吻半天:“当然!”
但这些他不想说。他倒第泡茶汤,反问王麦:“原来经历,你们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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