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此明白点陈年。人有年纪,事事都不敢全力去做,怕突然冲到悬崖边。
给你余地。她心里想着。那你也要给。
她为他打开门:“今天谢谢你。”
陈年言不发,和上次样走远。
王麦走到南窗前,心想陈年说得对,明天是想不来。能抓在手里,总是那点点东西。她想劝陈年,不必再去和徐江对峙,她觉得那不过是小男生欺负女孩子把戏。陈年愤慨,也不过是别人盗去玩具。她总是无关。
“不要。”她说。不要再探监。不能把钥匙也给他,又锁住。
陈年皱着眉头。又到情关,措辞那难。
“你总要想明天,想明天是没用。明天是空。”他低下头。
“为什不珍惜眼前呢,”他又说,“闹过这次。见时候就好好,不见时候就不去想。不行?”
“是很没有安全感。”陈年痛楚地说。
托付。
这次王麦小心翼翼,努力回忆陈年方式。她知道他多敏感,怕露出陌生细节,使他感到背叛。
从前动情时,他总这样说:只有你个。仿佛这已是多不起牺牲。要是旁人听去,倒认为是王麦家里有个丈夫,待陈年不公。她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并排躺下来,各自把气喘匀,脑袋里想着南辕北辙事情。
王麦撑起身子,越过陈年去拿水。陈年下子弹开,仿佛早有防备。王麦心里凉:他是以为她要去吻他。
只喜鹊又只喜鹊飞过去,为困在窗户里双双眼睛演戏。她在天上画大船,嗵嗵冒着黑烟,给飞鸟做奇遇。她没有什,就还有。只要她愿意,什都可以山高水远地去追。
她从此也知道,爱是另回事。
王麦只有不说话。个先说出口,另个便不能说:也是。
牺牲是人人都在做,只是都只记得自己。
她对切都失望。是她哭,要。却不知道也是险境,和幸福不挂钩。难怪他看不起她。
他说过她:你呀,做人还像小孩子,不懂得真好处—以为哭比笑有用;要糖不要钱。
她想起小时候冬天放学,下公交车还有小段路,风是冰刀子样刮在脸上。那时她可以抱头耸肩、挤眉弄眼地向家里冲,不惧露出怪模怪样来,仿佛生只为这件事。现在无论多冷,在路上她是不会,总要忌惮着别人眼睛。
这不是标准重归旧好。他离不开仍然离不开。他以为她不知道。
于是喝水,赶快起身。准备送他走。
“你要注意安全。”陈年到门口,又是四下看。从前他送她摆件,都下架收起来。有新东西摆上来,他没见过。他抿抿嘴。
“你拿把钥匙给。”陈年说,“以后再有事,看情况,可以再来。”
王麦像在梦里,眼睛飞得很高,向下望着他们两个。又是站在那囚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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